“不问,”他摇头,“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出于同情,出于礼貌,可能回答会,也可能依旧不回答,这都不是真心答案。”
他还是自嘲地勾勾嘴角:“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一个出生以来什么都有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喜欢什么……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不是。”
“怎么不是?”
“因为一个出生以来什么都有的人,已经够让人羡慕了。而你能意识到这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笑话。”
她看着前面出租车的车尾:“其实你心里有数,你得到的很多东西,是别人要做加倍事,浇灌加倍的喜欢才能接近和碰触的。你现在担心撤职,担心处罚,但多少人在担心生计。我不是说你一定要和其他人或是条件不如你的人比,但抛开那些先天的因素,你真的有付出和他们同等的努力吗?如果你用少量的努力就换取了大量的资源,那么,你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受到了更严厉的处罚,是不是才算相对公平?”
“我没有排斥处罚,我只是不确定,接受处罚之后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
“用你难得的责任心,继续完成工作。”
“但这不由我说了算。”
“那你起码要让别人知道你有弥补的想法,而不是干等着、被动接受。”她试图用仅存的一点经验去揣测徐董的良苦用心,“或许徐董也在等,你最后会不会交辞职信。”
第23章
窗外风声渐止,徐骁往前开了一段路,又遇红灯。
他轻踩刹车,陷入思索。
陈夏说的也是最近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辞,还是不辞?赌气不辞,一来打自己的脸,二来惹麻烦上身,接下去少不得两头跑。但如果辞了,他得戴上“引咎”的帽子,成为公司的笑柄。他这几年没做成像样的事就罢了,到了还留烂账给别人收拾,实在让他难以自处。
他思来想去,决定腆着脸替自己求次情:石林村的项目黄了,不论如何,卢城的得交差。可是他在父亲面前甚少服软,怎么腆着脸,腆到什么程度,他又拿不准。
好在,他的前下属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他不免失笑,这个称谓有些滑稽,但也准确,更准确的是,她是目前第一个指出并支持他继续留在盛安的人,这让他感觉找到了同盟:“以你对我爸的了解,他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陈夏可不敢说自己了解徐董,勉强地说:“应该会吧,但他哪怕点了头,你还是要走流程。”
“嗯。”
“你想保住总经理的位置吗?”
“能去卢城就行,身份无所谓。”
“不能无所谓。如果你没了身份,去卢城只能做个助理或者帮工,意义不大。但如果你还是总经理,过去最少也是二把手,有管理和建议的权利,这样才算戴罪立功。”陈夏记起他之前说的交接,“你被顶替是集团下的正式文件还是临时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