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失语。
一场旅行只需要几周或者几个月时间,可制订一个计划却可能需要几年。
我从十五岁开始设想这场旅行。
我最好在意大利着陆,然后乘火车到达瑞士,一路向北。
我要在冬天抵达冰岛,在极光的雪地上拍照,最后带给父亲看。
“对不起。”
在穿过回家必经的小路时我仰头说。
京谷用力抓紧我的手。
“别动。”他冲我凶狠地龇牙。
随后他停住脚步,我将视线从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收回,扭头看向他。
“你果然没有订机票,对吧?”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良久,如此说道。
我没有否认。
撒谎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我向来喜欢直来直往,隐瞒只会造成误会。
京谷没有问我为什么。
这是他的优点。就像我不会问他为什么会逃避排球部的训练一样,他也不会干涉我的决定。
可我看出了他的挣扎,所以这次我决定先做解释。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我在他逐渐疑惑的表情中说,“欧洲突然变得很遥远,一个人旅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京谷听了,僵硬地别过头,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我有些犹豫了,问:“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想。”他果断地说。想了想以后似乎又觉得不大准确,于是补充道,“我想跟在你身后。”
“你是小狗吗?”我打趣他。
谁知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连同自己的解释都自相矛盾:“我不是...不,我也可以是。”
我向他摊开手。京谷贤太郎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的拳头放在我的手上,两年时间足以让少年抽条,我惊诧地察觉,我竟然已经包不住他的拳头了。
“你不是说,猎犬可以随同旅者登上阿尔卑斯吗?”他说道,“那就让我暂时成为你的猎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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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让我和你一起...登上阿尔卑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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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圣伯纳犬,不是普通的猎犬。”
我纠正。
随后我踮起脚揉了揉他的金发,打趣道:“你和他们确实有些像。”
京谷微微抬起下巴,视线垂下时仿佛在看垃圾。我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但在他将手伸出来时,我居然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欠了他的钱。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但仿佛在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