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早上睁开眼的瞬间就一刻不停地下着,空气也好、衣物也罢,一切都是潮湿的。
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等待妹妹一同回家。我撑着那把桃红色的伞,随打青绿色雨伞的妹妹一前一后的走着。
然后她看到了同级的男生把伞打给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猫身上。我们两个商讨后,决定将这三只奶猫带回家。
妹妹去将雨伞还给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时,我抱着纸箱站在路边卷帘门的房檐下。雨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我笼罩,隔着稀稀拉拉从房檐上滑落而构成的瀑布,我犹豫了一下,将伞放在地上,把小猫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这是雨。”我说,“现在下雨了。”
“你叫小雨。”我对左边的说。
“你叫做小露。”这次是中间的。
“那你就叫做小水好了。”
我笑个不停,喃喃道:“你们是一家人哦。”
同时抱住三只小猫对我来说还是件比较困难的事。于是我蹲下,想要在地上重新调整一下姿势。
小水趁机从我的手心里跳出来,飞快地钻进雨幕。
我几乎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用身体遮住剩下两只小猫,膝盖还抵在地上,身体已经被雨水波及,伸手去抓小水。
头顶的雨突然变小,然后一下被全部阻拦。
有人将伞遮在了我的头顶。
我当时的模样绝对算不上淑女,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训斥我将礼节学到了哪里。试想一下吧,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姿势怪异地趴在下雨的街道,但凡是其他人,都会避而远之。
“快点起来吧。”
那个陌生的男声说。
他举起伞将我和三只小猫送回屋檐下。我长了教训,立刻把他们三个放进纸箱。重新举起雨伞,转过身时那人已经大步走远,留给我的只剩下他高大的背影和那把藏青色的雨伞。
藏青色在大雨中氤氲,好像是浮世绘中散开的水墨。
我看清了他的脸,却直到今日才想起。
那时伞下注视我的人和眼前的牛岛若利逐渐重叠起来。
第二次见牛岛,是在百货商店。
我去购置新年贺卡,路过运动区时想到同班的及川和岩泉都打排球,便绕路走进去逛了逛。
我不常关注体育赛事,父亲也只对棒球感兴趣。因此货架上的大部分商品对我而言都极其陌生。
牛岛就站在那挑选护膝。他动作很慢,慢的像忘了上油的旧机器,终于挑选好决定去付款时,我已经在附近转了两圈。
百货商店实行在出口一起付款的机制。
令我意外的是,这时的少年动作一点都不慢。他走起路来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不知为何我下意识想要跟上他的脚步,最后排在了他的队伍后面。
牛岛穿着运动服,大约也是在跑步的中途拐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