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忱闻言转过身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这是刚烧开的热水,我放那凉着呢,你怎么就喝了?”
“谁知道啊!”陆淮捂着嘴不停地哈气,舌尖被猛地一烫,瞬间麻了起来。
因边关寒冷至极,一般根本摸不出来是温水还是烫水,手被冻得冰凉,摸什么都觉得热。
莫忱拿起自己的竹筒递给他,说道:“用这个。”
“不用。”陆淮婉拒了莫忱的好意,并委婉地说出了原因:“男男授受不亲,我有夫人,就你那用了不知多少年快发霉的竹筒我才不用。”
莫忱听完瞬间炸毛了,他瞪大了眸子,或许是陆淮说话太扎心,他张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不用感谢我提醒你。”陆淮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掰了回去,边说边往外走:“我去看看时璟。”
直到帐门落下,莫忱才回过神来,他气冲冲地掀开帐门,却被外面呼啸的冷风逼了回来,只能在帐内大喊:“我竹筒早就换了!”
可惜陆淮早已走远,一点声音也没听见。他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时璟帐中,没想到来得正巧,时璟正虚弱地坐在临时用木板搭起的床上。
见陆淮来了,时璟正要下来打招呼,却被陆淮制止了。陆淮站在帐门口,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敢靠近时璟,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影响到他。
“将军,我这是快死了吗?”时璟率先开口,声音虚弱而带着一丝绝望。
陆淮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死问题弄得一时语塞,他清了清嗓子,面露无奈:“本不想告诉你,既然你自己知道了,那便与你说了。”
“什么?”时璟双眼瞪得极大,他扭头朝一边的姜子岚看去,却在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随便一说,竟然还真被他说中了。
他挺直的腰板瞬间塌了下来,喃喃道:“我还有几日可活?”
“半个月?”
陆淮沉默不语。
“十日?”
陆淮还是不说话。
“三日?”
陆淮低头憋着笑。
聪明绝顶的时璟将他低下的头当成了无声的回应,顿时悲从中来,大哭起来:“不到三日,我的命好苦啊,我还未曾再见一次父母,未见高悦,甚至还没上过战场便要交代在这了。”
他俯下身去,将脸埋在了被褥里,无声地抽泣着。
“叫什么呢?”在这关键时刻,时璟唯一的救命稻草江则走了进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