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懋没有管靳樨,他眯着眼睛缓缓瞄准,过重的衣服压得这位太子殿下好像抬不起手,金线绣纹反映着刺目的阳光,光影笼在他年轻俊秀的侧脸上,犹如一层金纱。
“若她死在这里。”太子懋孩子气地说,不知在向谁发问,“百里阑是不是会疯?申国大军会不会压境过来?绎丹会被再围吗?我要不要像叔父一样为这王都陪葬?我死后……又轮到谁?”
眼看太子懋他越说越不像话,靳樨不凉不酸地说:“那就动手吧。”
太子懋轻轻地说:“那天,那个朝我射箭的刺客,是不是就在远处,就像我现在这样,缓慢地瞄准我?”
靳樨反问:“殿下怎么不去说书?”
“嗯,可以考虑。”太子懋居然笑了出来,“那刺客准头那么好,想必就算眼神不好了,心里也是无比明亮的吧,真是……”
太子懋顿了一下,才把这句话补完:“……真是令我嫉妒。”
他摇头,手指一松,那只羽箭“咚”一声落地,旋即太子懋将弓拉到他能拉到的极致,朝着百里飐,发了一道空箭。
弓弦显然承受不住空发的损害,嗡嗡地呜咽起来。
靳樨皱起眉。
太子懋大笑,将弓随手丢在地上:“哥!你是在沙场上走过的人,怎么还怕杀人?”
“谁都应该害怕杀人。”靳樨语气加重,“殿下,你也应该害怕。”
“是么?我不怎么怕诶。”太子懋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继而饶有兴致地问道,“若方才拉弓的是你,哥肯定能把那女人的头给射下来,对吗?”
靳樨实在不想他,抬腿要走,太子懋漫不经心地撩袍子直接一坐,闲谈般道:“听说小白哥和小初哥最近忙得很,在忙什么?”
“帮我查我娘的事情。”靳樨坦然地答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子懋的眼目,他都不知道太子懋到底培养了多少个暗卫,说到底还是靳莽当年退走时太过心灰意冷,什么都没留。
“是吗?”太子懋道,“有什么收获?”
靳樨懒得周旋,直接当没听见,于是太子懋撑着下巴,自己开了口:“听闻那个人叫做吴定?啧,这名字……我这里倒是有点关于他的闲话。”
“殿下要说什么?”靳樨没会太子懋的嘲讽。
太子懋悠闲地换了个姿势:“大哥呢,陪葬品是按照礼数来的,没有一个多余的东西,不过嘛……”
“不过什么?”
“哥你知道为什么王陵守得这么严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