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苹报完消息,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了。
“和谈什么啊?”公鉏白又开始发问,“有什么好和谈的,难道不打了?”
臧初沉吟不语,半晌道:“我们去看看吧。”
午时太阳直射下来,简巳护送着一队人马来到和谈的帐篷,为了防止再出现无棣关的事——死就算了,谁下的手还说不清——帐篷只有个顶,四面围着纱帐,兵马围在五十步开外,气势汹汹。
简巳下马后,远远地看见任引与王黔并肩站着,一个笑眯眯,一个冷冰冰,但看着都不怎么顺眼,遂嗤之以鼻地自顾自哼了声。
“好久不见啊简兄——”
任引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打了招呼。
简巳撩开车帘,头一个下来的是太子表兄江奕,最后才是太子鋆,太子鋆才露面,便正好与任引的眼神撞了个正着,然后看见了任引身边的文士装扮、腰间有支竹笛的王黔。
好久不见了,太子鋆想,忽然记起在栎照时,他鼓起勇气,邀请任引去琴台学宫里做客。
任引习武,太子鋆以为他兴许不会有兴趣,但没料到的是他竟答应了。
“没见过。”任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就去看看呗。”
琴台学宫里人才济济,有座藏书量可与西亳相较的藏书阁楼,还有座专门用来辩谈的高台,他们去的那天,恰好有几个年轻人在那里争了起来,说得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任引便好奇地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太子鋆那会儿自己也没怎么听明白,但还是郑重其事地问任引的评价。
任引蓦地在明亮的阳光下笑了——
小太子登时就被这个笑容晃乱了心,一时竟忘了听对方在说什么,片刻后任引的话才迟半拍地落进他的耳朵。
“……唔,我不太懂这个,不过没我的下属讲得好听。”任引说,语气却完全不似在讲下属。
下属?
太子鋆下意识地在栎照温暖的天光里问:“……是谁?”
“一个冷冰冰、得不饶人的人。”任引说,“他有提到过你们这座学宫。”
太子鋆忽略了“你们”的说法,问:“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任引眯起眼睛回想。
先想起了一个带着茶香的吻。
“那是个好地方。”王黔给他倒茶,“对天下、对后世都有益,唯独对庸……则说不定。”
任引看着小太子鼓起来的肉肉的脸颊,话到嘴边却咽回去了,太子鋆只得放弃,任引问他要了本古书,也没看清楚写的是什么,就乐滋滋地塞进兜里去,应该是准备送给谁的。
就是他吧——太子鋆心想。
“那就是王黔。”江奕看出他的心思,便道。
简巳低声道:“殿下,小心。”
太子鋆收回目光,道:“知道了。”
远远地,任引拱了拱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