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道:“圣人云,君子从道不从君。”
“所以呢?”
乐玄低头,闭上眼, 道:“殿下是我的道。”
句瞳默然少顷,乐玄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直到句瞳再次开口:“我叫人带了你的琴来,有没有心情弹上几曲。”
“是,殿下。”乐玄完全没法拒绝,只能应下。
侍女一身戎装,却捧了他的琴来,乐玄盘腿坐下,将琴放在膝上,拨动了几下琴弦,又问:“殿下想听什么?”
“就弹初见时的那曲罢。”句瞳说。
初见的那日,在长公主府中,他弹的是一曲《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侍女又捧了香炉来燃起,草木的香料熏走弥漫的血腥气,乐玄一面弹着,一面注意到句瞳业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漆汩与靳樨带着一小队御林军来到瀑布跟前。
狭窄的洞口长满了青苔,靳樨三下五除二地削去藤蔓,让洞口完全露出来,并不是平路,而是一个向下的洞口藏在几步开外。
“走吧。”靳樨说,示意漆汩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则打头阵,跳了下去,不一会儿道:“下来吧。”
漆汩小心翼翼地抓着凸出的土块往下走,继而所当然地落进靳樨的怀里。
靳樨抱着他,道:“前面是平路。”
漆汩点头,小声道:“放开我。”
他们安全后,小队才跟了进来,走了没两步,琉璃似的瀑布就在眼前倾泻而下,水滴四溅,此地凉爽得厉害,甬道看不出是不是自然形成的,触手之处与脚底都打滑得要紧,又非常窄小,只有两臂不到。
弯弯曲曲地走了将近两刻钟,又看到一个向上的洞口,应该是到了。
出来后,果然就是对岸,靳樨拨开藤蔓,探出身,把漆汩拉了出来,漆汩回头看,仍是一座大石头,并密密的深绿色藤蔓。
他们屏气凝声,按照布桃的话,绕过了一座山坡,远远地看到了灵乌渡,笼在夜色之中,带着不甚明亮的灯火。
他们一共带了十个御林军不到,动静不大。
后方也有岗哨,但不算多。
靳樨带了弓箭来,自己弯弓引箭撂倒了最近的哨岗。
漆汩余光瞥到一伙人,连忙拉了拉靳樨的袖子,低声疾呼:“那儿有人!”
不等那几人反应过来,靳樨就把弓一背,飞速地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