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轻轻地问:“你干了什么?”
“有个管事要调兵去追靳樨。”漆汩把自己说笑了,“我在梦里迷迷糊糊的,一急之下,打了几个喷嚏,把他的武器库给烧了。离开前,我去找靳樨,他好像看见我了,但是我没法跟他说话,真可惜,然后我就醒了。”
漆汩说完,蝉夫子又沉默了许久,久得漆汩也不安了起来。
“哪里不对么?”漆汩轻声问。
蝉夫子很久之后才轻笑了一声,说:“孩子,那恐怕是真的。”
“什么?”漆汩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的确告诉那孩子戢玉就在沙鹿城。”蝉夫子的声音在明月的照耀下莫名显得有几分空明,轻轻的,非常柔和,“一只会喷火的小鸟,孩子,那还能是什么?”
漆汩瞠目结舌。
沙鹿城。
突如其来的烈火将整座武器库都裹在掌心,炽烈燃烧起来。
城里一片哗然,百姓们也醒了,焦急地探头,生怕祸及自己,连守兵也乱了起来,镇定不再,管事的额头咯地绷起青筋,百姓簇拥着奔出门,互相挤着,向城外跑去。
戢玉没料到事情一下子变得如此简单,他愕然地问靳樨:“你叫人点的?”
靳樨沉默一会儿,道:“不是。”
紧接着,靳樨一马当先,大声道:“我们走!”
众人回过神来,忙大声应了,连忙追着靳樨的身影,也向城外跑。
丰昌惴惴不安地等待戢玉的命令,片刻后,他感觉到戢玉深呼吸一口气,道:“走吧。”
数以万计的人挤着向外跑,尖叫、催促、挣扎,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太守一看不得了,再也顾不得脸面,连忙往下跳,也要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一脚踹了后心,扑进泥土里,一时没防备,挨了好几脚,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踩出来了。
管事气急败坏,怒道:“把箭给我!”
家丁们艰难地把弓箭递过去,管事一个翻身,立在太守的车架上方,弯弓搭箭,箭头瞄准,只有一箭的机会,到底是靳樨,还是戢玉?
管事一咬牙,箭头瞄准了戢玉。
“嗖!”
羽箭越过人头,割破夜色,戢玉余光瞄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愣是没动,硬受了这一箭。
“将军!”丰昌察觉到什么。
“我——我没事。”戢玉憋着血沫,道,“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