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枭穿着墨绿色的衣衫站在阳光下,晃着的发丝很好看,韩枭坐着钓鱼,转头跟他说,合兵就合兵,他说的话韩枭都答应。
季清欢脑海中全是韩枭的影子,音容相貌。
韩枭就在这里。
为什么都来告诉他,韩枭死了。
从亲眼看着那支箭刺进韩枭心脏后,季清欢心神就是飘忽的,没落下来过。
仿佛从心里一直没接受这场意外。
原来人被巨大的难过兜头覆灭,并不会瞬时发作。
直到此刻——
听见华生他们哭喊,听着五叔开始筹谋韩枭死后的事。
季清欢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
他们午后遇刺,韩枭死了。
韩枭扑过来替他挡了一箭,当场断气。
这个人已经没有了。
韩枭走了。
迟钝的痛意正在撕扯季清欢的心,悄然蔓延。
陈老五握着侄儿手腕:“你说什么?”
什么走了。
“...我,”季清欢眉眼僵直放大,全身泛起战栗,紧紧攥住五叔布满粗糙厚茧的手掌,就像五岁那年,五叔带他去街角买糖。
他攥着陈五叔的手,嗓音几不可闻。
“我疼.....”
“哪里疼?还未问过你是不是也被伤着了?”陈老五吓了一跳,拎起季清欢的手腕往身上看,得有多少年这小子没朝他喊过疼,“说话呀,哪伤着了?阿元。”
疼,疼。
季清欢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心脏处疼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悄无声息,巨大的无力感却灭顶而来,逼得他想大哭一场,可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哭。
他的韩枭没有了。
暴躁的小柿子,陪伴他二十年的韩鸟木。
所有情绪堆在心头激荡滔天,季清欢只能强自压住,痛苦到极致都无处发泄。
他几乎听得到,他的灵魂在悲鸣。
要韩枭。
他要韩枭活过来。
不要韩枭死。
季清欢险些就要溢出哭嗓:“五叔....”
我听话,你带我去街角买糖。
我听话,谁能把韩枭还给我。
把韩枭还给我。
听着身后华生他们哑声不止的嚎哭。
季清欢眼前越来越晕眩,阵阵发黑,嘴唇都在极力压抑着抖。
他拽着陈五叔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留话。
“...停灵、在这儿,不要送他走。”
“阿元?”陈老五上半身仓促探进窗里,紧紧拽着瘫倒下去的人,“阿元!”
季清欢轰然倒地!
“......”
六月初八。
东部匈奴行刺,射杀了韩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