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驾车回家时,天降大雨把他们困在了山上,父亲不愿再打扰邓向松,执意要尽早下山,不成想轮胎打滑,车子意外落入湖中。等到宁绥再度醒来,陪在身边的是察觉事有蹊跷追下山来的邓向松,父母早已撒手人寰。
“小绥,你跟我走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邓向松对他说。彼时同样年幼的师兄邓若淳伸手摸了摸宁绥的头发,小大人也似地问他:
“还痛不痛啊?”
身体和以前梦醒时一样难受,头昏脑胀。打开手机,凌晨两点半,还有休息的时间。手机屏幕反射出一道光亮,那是他额头浮现出的白色凤尾印记,同样是发病的症状之一。
读书时每天起早贪黑,来不及等印记消退,他就会找班上化妆的女同学借来粉底液暂且遮上。
手机解锁后的界面停留在相册,他滑动屏幕,研究起拍的那些照片来。
那具被削成人棍的孩童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呢?黑色神像想必已经被警方带走。在他有限的见识里,确实找不到与神像形象类似的神祇,会是什么人在供奉这样一尊看上去就令人背脊发凉的神明呢?
外面起风了,宁绥关闭手机下床去,站在窗边眺望天色。虽然身处高层,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楼下那个移动着的白色的影子。
是夷微。
那支红色长枪仍然在他手上,枪身跳跃着明亮的光焰。夷微一步一停向前缓步走去,好似个盯上了猎物的猎人,随后他转了个枪花,把枪直直掷出。
下一刻,仿佛有尖锐的嚎叫贯穿耳膜,又仿佛只是幻觉。
杀完收工。夷微拍了拍手,似乎觉察到来自高楼上的注视。他张望了一番,把目光定格在宁绥的窗前,激动地朝这边挥动双臂。
“看来还是不疼。”宁绥摇摇头。
虽然前半夜惊心动魄,宁绥后半夜却睡得很安稳。因为自己的车还落在废弃工地,宁绥起床洗漱后早早出了门去提车,顺手带上了昭暝剑。出门后没看到夷微的身影,宁绥心里反倒空落落的。他动作很快,到达律所时同事们大都还没来。宁绥在休闲区沏了杯咖啡端进办公室,三两口把路上买的便利店三明治塞进肚子里,算是正式开启新一天的搬砖。
没过多久,有人敲响办公室门,是实习律师赵方。他拎着两份煎饼馃子和两杯粥,一屁股坐在宁绥办公桌上。
“早啊绥律,吃了吗?”
“你们都是从哪学的毛病,职务前面不加姓,反倒加名。”宁绥无奈笑笑,“吃完了,你自己吃吧。”
“呲溜呲溜——他们红圈所好多这么叫的——呲溜呲溜,咱这不是向先进集体看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