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的,抬走!”邓若淳大手一挥。
考虑到现在宁绥更需要有人照顾,道观也不能没人打理,邓若淳一个人跟车,留下郝思宸照看观内事务。救护车还没开出多远,他便见邓向松眼角淌下两道泪水,不由得诧异问:
“爸,你哭啥啊?管子插疼了?”
“不是。”邓向松抹掉眼泪,“小绥叫我‘爸’了,他以前从没亲口叫过我一声‘爸’。”
“其实他心里一直把你当自己亲生父亲看,就是嘴上说不出来,你也知道他的性格。”邓若淳鼻子一酸,抽出一张卫生纸帮他擦泪,“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年纪了,还哭,大夫们看了笑话。”
“儿啊,我刚刚在鬼门关打转的时候,梦见你妈了。她说现在过得挺好,让咱们父子俩不用挂念,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
虽然宁绥百般挣扎,但还是逃不过被夷微强行打横抱起的命运。他一直在向门口探头探脑,直到彻底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才终于留意到了夷微脸上的黑线。
“他们走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回就回。”宁绥打心眼里觉得与一个“陌生人”过于亲昵有失礼数,“我自己走。”
实在拗不过他,夷微只好遂了他的意,像插葱一样把他立在地上。宁绥步子迈得颤颤巍巍,还没走出几步,又一次以头抢地:
“哎哟,腿抽筋了。”
这下,他只得老老实实地被抱回自己的房间。乔嘉禾早已经领着两位傩使候在门口阶梯旁的草丛里,看见他们回来,兔子一样窜了出来:
“师父!”
“小家伙,可想死我了。”祈一头槌撞过来,把宁绥稳稳接在怀里,又一脚把夷微踹到一边,“你一边去!”
宁绥张开双臂,手足无措地任由这个比自己瘦了一圈的怪人颈窝蹭来蹭去,身体绷得僵直,小声询问:
“我冒昧问一下,您是……”
“又不记得我了?”祈双眉倒竖。
“又?我忘记过你吗?”
“算了,你是贵人,贵人多忘事。”祈仍旧欢天喜地,抱着他在屋子正中转圈。宁绥被晃得头晕,
“这些天你睡棺材,我们两个每天都过来帮你打扫屋子。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干净?我就知道我的小宝一定能挺过来!”
“谁是你小宝啊?乱套近乎。”宁绥嘀嘀咕咕。
夷微也半跪在床边,佯作不经意地牵住他的手:“阿绥,睡了七天,饿不饿?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