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必如此,大病一场我恍然顿悟,先前是我冒犯将军,将军只当都是我在胡言乱语,莫要放在心上。”
不待池惊鹤开口说?什么,沈筠又急忙赶在他前面补充道:“楚公?子的下落我或许知道,稍后我便将地址写与将军,权当报答将军宫道之恩。”
言毕,室内一片寂静。
池惊鹤屏退左右,眼?下屋子里只他二人,空气宛如凝滞,让人觉得憋闷。沈筠本就大病未愈,现在更觉得喘不上来气了。可他仍是那副嘴角挂着浅笑的模样,永远与人隔着一层屏障,怎么也叫人窥不透。
池惊鹤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是恩怨相抵,老死不相往来而已。这两?日见多了沈筠生动的模样竟有些不习惯他这幅样子,可沈筠本就一直如此,疏离又冷淡,这才是沈筠啊,池惊鹤自嘲一笑。
“那池某便不多留大人,云黎的事情?先行?谢过,待云黎平安归来,池某定?携云黎登门致谢。”池惊鹤抬手作揖,语气客气疏离。
“不必,池将军,就此别过。”沈筠冲他略一点头,强撑着坐起来,提笔在纸上留下一串地址,被池惊鹤府上的随从搀扶着走出房间。
池惊鹤并未看他,行?至桌边,拿起那张记有地址的纸张,紧紧攥在手里,垂着眸子,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军,”陆一鸣在一旁唤他,“属下派人先去营救楚公?子。”
池惊鹤将手里的地址递给?他,似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叮嘱道:“应是陛下的私宅,带人悄悄去,动静小些,莫要将事情?闹大。”
“属下明白。”陆一鸣领命匆匆离开。
池惊鹤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小厨房里还煎着药,匆匆跑过去,慌手慌脚的,竟忘了垫着东西再揭盖子,猛地被烫得一哆嗦,盖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而药罐里的汤药也熬干了,冒着白烟。
是了,不必如此惊慌,药也没有煎的必要了。
池惊鹤转身离开。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沈筠心想,池惊鹤虽因着被人戏耍而恼怒,却?并未小肚鸡肠到要让他自己走回?去,总也还忌惮着他是病人,给?他派了辆车马。
沈筠身体本就虚弱,经此一役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了府上,真?正是被人抬进去的。
刚一进门,管家便匆匆来报:“大人,贵人来府上了。”
沈筠一个头两?个大,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实在没心思应付那位机智过人又愚钝过头的陛下,真?是烦人得很。
“来多久了?”沈筠不愉之色摆在脸上,按着额头强压下烦躁。
还未等?管家回?答,便有人先抢答了:“没多久,听说?你晕倒在雪地里,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沈筠便要起身行?礼,段辰睿急忙制止:“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