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诗咧开嘴笑了。
随宴左右望望,确定应当是不会有人过来,这才脱了衣服下水,又伸臂把小诗也抱下来了。
小随诗依旧是紧紧环着大姐的颈子,边洗边乐,就是不懂大姐为何又流泪了。
随宴仔仔细细给随诗洗了洗身子,又更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了那颗小痣。
她用指尖点了点那颗小痣,也不管小随诗能不能听懂,喃喃道:大姐日后,会靠着这个,认出你的。
湖水毕竟凉,随宴怕随诗又发烧,洗过之后就将人捞上了岸。那位夫人给随诗买了不少新衣裳,随宴带了一件回来,但是给随诗穿上之后,左右看着不满意,又给她换上了原来那件粗布衣。
明日再去过好日子,随宴将新衣裳收进怀中,抱起随诗,今天还是穿大姐给的,好不好。
小随诗不知道什么好不好,只知道一味点头,对着大姐笑得开怀。
随宴搂着小随诗软软的身体,看着她入睡,看着她睡颜香甜,看着她耳上的那颗小痣,就这么看了一夜。
隔天一大早,随宴轻手轻脚,抱着随诗走出了破庙。
其实梦里关于那天的场景也是破碎的。
随宴从出了破庙之后的记忆就是乱的,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将随诗送去那位赵家夫人那里的,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哪些路,不记得自己见过了谁。
一直到她回到破庙,怀里是那夫人好心留给他们兄妹几个的两张银票,想要助他们渡过这次难关。
随宴怔怔在破庙里浑浑噩噩待了几日,那几日后,记忆才清明起来。
梦里,她耳边留下的,只是自己对别人的句句叮嘱。
这些话是对谁说的,又是谁惊喜地将小诗抱起,随宴在梦里都看不太分明。
她只看见自己低垂着头,嘴里喋喋不休,好像成了个只会说话的傻子。
小诗很乖,生病了都不会哭闹,若长大后她变顽劣了,希望夫人能念着她幼时的乖巧,不要对她动手。
小诗喜欢吃甜,但吃多了应该会牙疼,若以后嘴馋了,就算眼巴巴地望着夫人,也希望夫人不要心软。
我发誓这辈子不会主动去找寻小诗,所以希望夫人能将她当自己所出看待。只是,日后的事我不敢决断,若是我和小诗相遇了,也希望夫人不要怪我上前相认
最后,拜托夫人,务必让小诗健康、快乐长大。
小诗很乖
小诗喜欢
我发誓
这些话在随宴的梦里来回碾压着她脆弱的神经,许久没哭过的随宴竟又有了泪意,将醒未醒的时候,梦里一直无声的小家伙突然抬起了头。
那张脸,竟然和那天夜里看到的发高烧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她微微一笑,喊她,大姐。
随宴呼吸一滞,猛地张开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她浑身大汗,胸口起伏不停,最后伸出双手盖在脸上,怎么会这样
她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