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抬起一只手放在随清头上,轻轻碰了碰他柔软的发丝,嗯,我们家清儿也终于长大了。
随清蓦地就鼻酸了。
随宴算着时间,站了起来,小师应该换完药了,我回去了。
随清还在原地,只点了点头,看着随宴离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难过,先前司空敬离开时他也是如此心绪,空落落的,什么也捞不着似的。
人想伤春悲秋的时候,总能搬出无数道理来开解自身,可真等陷入了那种情绪中,才发现也只有时间才能成为抽离的唯一契机。
随清觉得,兴许是大姐说错了吧,自己其实到现在都还没长大呢。
回去的路上,随宴从江新添手里顺手接过他刚替白三九打回来的二两酒,接着放了一两银子在他掌心里,劳烦小公子再跑一趟了。
她说话时是笑着的,江新添五迷三道的,晕乎乎的就着了她的道。
随宴这几日算是憋坏了,二两酒不至于灌醉她,但要怎么喝得不让随师看出异样来,是个问题。
等进了房门,随师还老实地靠在床头,听见声音时望了过来,眼中的一丝期盼被压得七七八八,看不分明。
小师,下午我要看书,你呢?随宴照惯例搬来了桌椅,糕点酒壶放好,施施然地捧起了书,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随师。
随师抬手理了理褥子一角,眼神放松,我无事可做。
这儿有这么多书,小师随意挑一本看吧。随宴把近日在若水阁里搜刮来的书一并推到了随师面前,不想带她一起玩的意思不能更明确。
随师抿了抿嘴,伸出手拿过一本书来,低头翻开,不再说话了。
随宴注意到她微微抿紧的一边唇角,心里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装模作样地看起了书来。
她们这阵子来都是如此相处的,白日安静待在一起,晚间随师睡床随宴睡美人榻,随宴或许觉得无聊,殊不知随师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
但眼下,某人作死又将气氛戳破了。
随师草草看了几面,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下去,等到好不容易入了神,鼻间却又飘来了一股酒香。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见随宴神色不改,脸不红气不跳地喝着茶,见她望过来,还冲她笑了笑,怎么了?小师有不认识的字?
随师偷偷白她一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