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这一生至今都活得有些没心没肺,她从不觉得自己亏欠了谁,甚至还因为保了随子堂的命、养了随家几个和她没有血亲关系的孩子,有时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善事。
可是就在此刻,她发觉自己大错特错,她对随师,显然已经欠下了这一世都还不完的债。
在她忙着忏悔的时候,随师被她搂着的身体却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抖了,相反,它安静得很,像是在预谋着什么似的。
大姐。随师垂着头,用自己那沙哑的声音问道:大姐疼吗?
疼,我心里疼随宴哭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好像一颗心被人捏在了掌心里,马上就要粉碎湮灭。
哈。随师抽回自己的手,终于肯抬头看随宴一眼,对上那张自己从没见过的悲伤的脸,她却只是冷冷一笑,疼就好。
随宴看见了那双像寒潭一般的眸子,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随师像头第一次吃人的狼崽子一般亮出了自己的獠牙,凶狠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第一口,咬在了随宴的脖子上,温热的血顷刻染红了利牙,随师感受到了浑身上下的唯一一丝暖意。
随宴疼得全身一抖,她咬紧牙关,却没忍住出口的痛呼,啊
这样的热意,这样的声音,随师愉悦地发现,自己原来想要的,就是这个。
她舔舐干净渗出来的鲜血,双眼都发红了,说不清是杀意还是疯意溢满了她的眼眶,落在随宴眼中,变成了一阵胆寒。
小师随宴那么害怕,却一下都没有挣扎,她又痛,又苦笑着,小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你就是要我这条命,你也拿去唔
随师第二口咬在了随宴的嘴唇上,堵住了她后面全部的话。腥甜的血味儿从唇缝中溢了进来,随宴的下唇再次被咬出了血,疼得她连肩头都开始发抖。
随师的双手用力地捏紧了她的双肩,不允许随宴发抖。
随宴赴死一般决绝地闭上了眼,眼下就是随师想一口一口生吃了她,随宴都不会反抗。
她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将自己在意的人送向虎口,是这般心痛的感受。
她不愿欠随师半分,若是这条命能换来随师的原谅,她是不是也算没白活这一世?
什么定安候后人,爱如何就如何吧。
什么随家的孩子,爱如何就如何吧。
只是小诗,她的小师务必要好好的。
可随师在吻上随宴后,却僵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
她的白齿还死死咬在随宴冰凉的嘴唇上,原意只是想让她闭嘴,可唇瓣相碰的感觉却勾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的心,那颗死了许久的心,竟然开始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