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棋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伸过了手，把佛骨舍利捧入怀中，紧紧贴向心口。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他已经老成了一截枯骨。全身的液体仿佛都涌到眼眶，却堵在那里流不出来。孟棋楠慢慢蜷起身子，低下去哀哭无声。寂灭幽叹：ldquo他乃是坐化圆寂。火化之后只留下这三颗舍利，其余骨灰洒入了恒江。rdquo随水逐流，不知飘向哪里，留在何方。无迹可寻。孟棋楠揉了揉滚烫的眼眶，沉浸在哀伤之中难以自拔：ldquo他还留下什么东西没有？rdquo寂灭摇头：ldquo所有东西都一齐烧了。rdquo只剩她用过的奁盒，装着他的遗骨。孟棋楠哽咽：ldquo我可不可以拿走他的佛骨？rdquo寂灭无所谓的口气：ldquo给你罢。rdquo她失魂落魄地带着他离开了这座荒寺，回到宫里，把佛骨装入锦囊，系在自己的颈上，日夜不离。他们依然在一起。仿佛这样的话梦就还没醒，她不想醒。女皇康复，作为亲王的修缘也要回封地了，离京前一日他去书房找孟棋楠。ldquo姐！rdquo孟棋楠在批折子，闻声眼皮也没抬：ldquo来了。rdquo修缘走近，道：ldquo我看见两位侍君等在外头，你怎么不召见他们？rdquoldquo不想见。rdquo孟棋楠搁笔，拉过修缘让他跟自己一起坐。修缘笑眯眯的：ldquo是不是又觉得腻了？姐你惦记上哪家公子了，说出来我替你参谋。rdquo孟棋楠勾勾唇，在笑却不怎么开怀：ldquo是腻了。修缘，你说寡人把侍君们都放出宫去怎样？rdquo修缘大惊：ldquo放出去？你要把他们都换掉？！rdquoldquo不是换，就是让他们都出宫去，爱干嘛干嘛，寡人不管。rdquo孟棋楠显得有些疲惫，ldquo我想清静清静。rdquoldquo那就都打发走，随姐姐喜欢就好。rdquo修缘也不喜欢宫里的侍君们，这回不就是争风吃醋惹出的事儿？都打发干净才好！他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个东西，ldquo对了，我是专程来还你东西的，我怕明天走时忘记了。rdquoldquo什么？rdquo孟棋楠低眉一看，却愣在了那里。棋楠香珠，异香沉沉。她声音颤颤巍巍：ldquo哪里来的helliphelliprdquo修缘纳闷：ldquo戴在你手上的啊，你昏迷的时候，宫婢为你洁身取下来的。我听人说做有种法事可以驱除病恶，只是要取病人身上一物诵经做法，于是我就拿这串珠子去了。怎么了姐，珠子不是你的？rdquo孟棋楠激动地语无伦次：ldquo是我的，但我没带走helliphellip应该在他手上才对，怎么又在这儿？是他还给我的吗？他是不是尚在人间helliphelliprdquo等到她稍微平复情绪，赶紧招来宫人细问，一问之下，方知这串念珠竟是寂灭送的。他？短短几天经历了大悲大喜，孟棋楠恍如隔世，此时平静下来方才嗅出些许端倪的味道。她略一沉眉，即刻下令：ldquo把白马寺住持带来，寡人要问他话。rdquo四月细雨霏霏，野外荒寺在雾蒙蒙的山水中露出一檐。寂灭在山下化缘回来，在寺门口撞上等候已久的孟棋楠。她双手抱胸倚在门口，冲他吹了声口哨，眨眨眼道：ldquo大师呀，人家等你好久了。rdquo活脱脱纨绔调戏大姑娘的作派。寂灭卸下肩头的褡裢，拂了拂打湿的衣袖，眉眼平淡：ldquo施主来此作甚？rdquoldquo寡人来mdashmdashrdquo孟棋楠故意拖长了尾音，走到寂灭跟前，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ldquo跟大师论一论禅，不知大师奉陪吗？嗯？rdquo她的手搭上他胸膛，挑逗似的挠了挠。寂灭不为所动，后退一步微微避开：ldquo施主请。rdquo连转身都是满满的不可侵犯的神圣。你还真当你成佛了？寡人能破你一次戒，就能破第二次第三次万万次！孟棋楠趾高气扬地随着他进了寺庙。连杯茶水也没有的禅房，房门大开，寂灭跟孟棋楠各坐一个蒲垫，面面相对。寂灭如入定老僧一般，坐下来就没说话，闭眼数着手中念珠。孟棋楠也不着急开口，而是托腮盯着他看。这副皮囊真不错，难怪当初自己会看上helliphellipldquo大师，你怎么不看寡人？rdquo过了一会儿孟棋楠出声，嘻嘻地笑，ldquo你是不是怕上回一样，看了就把持不住啊？rdquoldquo声色犬马，凡人所爱。rdquo寂灭缓缓睁开眸子，沉沉一片，ldquo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再好的肉身都会化为一堆白骨，施主怎么能肯定贫僧是被你的皮相所惑？rdquo你装你继续装！你继续给寡人装正经！孟棋楠暗地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笑盈盈：ldquo大师这么说寡人就放心了。rdquo说罢她开始宽衣解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