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槐提议：ldquo放到前院儿的偏房里罢，要使的时候也方便抬出去。我去取钥匙。rdquo前院的小偏房堆了些杂物，房门一开灰尘扑鼻，还有股霉湿味道。美娘呛得咳了两声，手绢掩住口鼻退出来：ldquo咳咳helliphellip什么味儿，你们还是先扫扫罢。rdquo黄莺她们打扫起来，先把里面堆积的杂物搬到外面，扫了土擦了灰，又打水来清洗地面。美娘踢开一个破旧藤箱，看见里面都是些小破烂玩意儿，估计是谢安平年幼的玩具。除此之外还有个圆滚滚的花布包袱，挺旧的了。美娘指着问香槐：ldquo里面是什么？rdquo香槐摇头：ldquo奴婢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前是放爷房间里的，爷从来都不许咱们碰。还是姨娘您进府之后，爷才亲自把东西挪到这儿来的。rdquoldquo什么宝贝还不许人碰。rdquo美娘好奇，伸手去牵开包袱皮，不料里面却钻出一只蟑螂，吓得她跳开老远。ldquo踩死踩死！rdquo美娘指着蟑螂跳脚，ldquo还有那个破包袱，快拿出去扔了！rdquo香槐阻止：ldquo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罢，就这么扔了爷会发火的。rdquo美娘觉得胳膊上还有虫子爬似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嫌恶道：ldquo那么脏的东西还留着，又不是要饭的叫花子。赶紧给我丢了，看见都恶心，黄莺你去。rdquoldquo好嘞。rdquo黄莺一脚踏死蟑螂，拎着包袱就走了出去。香槐还是忧心忡忡的，美娘见状安慰道：ldquo怕什么，爷问起来就都说不知道，反正你不说我不说黄莺不说，谁晓得包袱是怎么没的。rdquo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欺上瞒下是必须的伎俩。七月十五，侯府阖家上下都起了个大早，谢琼请了一众法师来家里诵经，铜钹敲得乒乒乓乓，闹得谢安平拿枕头堵住耳朵，捏起拳头捶床板。ldquo吵死了！行雁，给爷砸了他们手里的家伙！rdquo美娘已经去帮过忙又回来了，见谢安平赖在被窝里没起床，甚至嘴里还要打要杀的，赶紧劝道：ldquo爷快起了吧，姑妈们都等着您行祭礼呢。rdquo谢安平一脸不快地坐起来，美娘给他穿衣：ldquo一年也就这一回，您暂且忍一忍。rdquoldquo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甚么意思，反正也看不到了helliphelliprdquo谢安平咕哝两句，美娘没听清：ldquo爷刚才说什么？rdquoldquo没什么，他们吵他们的，咱们乐咱们的。rdquo谢安平一转眼嬉皮笑脸地搂住美娘，拿手去撩她的裙子，ldquo爷疼你。rdquo美娘使劲儿推他：ldquo不行，不行侯爷helliphellip小姑妈在外面呢！rdquo谢安平还是有点忌惮谢秀的，于是他极不甘心地放开美娘，爪子在她胸口捏来揉去：ldquo爷等晚上，哼！rdquo谁说这混蛋不那么讨厌了？他讨厌得要死！祠堂外头用竹竿斫成三棚，高三五尺，上织灯窝之状，挂搭衣服冥钱在上焚之。这唤作盂兰盆，是因佛家又称中元节为盂兰盆节的缘故。尚留在侯府的谢氏子孙也就剩下这几个人，等谢安平一到，谢琼他们就一起入祠堂祭拜。美娘是侍妾不能进祠堂，便在外面点香烛烧冥钱，而商怜薇也不是谢氏血脉，所以跟她一起留在了祠堂外。自从那日当众ldquo无心rdquo落了商怜薇的面子，美娘倒是许久不曾见她了。本以为商怜薇不会再搭理自己了，可美娘见她缓缓走来似乎要搭话的样子，于是抢先一步笑脸迎人：ldquo四姐。rdquo商怜薇轻轻点头，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ldquo妹妹。rdquo对方笑里藏刀，美娘就绵里藏针，也愈发亲切起来：ldquo四姐最近怎么都没过来串门？妾身都好久不见您了。rdquo商怜薇道：ldquo我病了几日，吃药吃得昏昏沉沉的，又不想一身药味儿熏着大伙儿，所以我连房门也没出。妹妹可别怪我，四姐不是故意跟你疏远。rdquo敢情还被气出病来了？美娘暗地里笑她自作自受，可嘴上却谦让道：ldquo四姐待妾身怎么样，妾身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哪儿会怪罪您呢。rdquo两个人都是虚以委蛇，说了几句就无言以对，于是只顾往盂兰盆里撒冥钱楮衣，东西烧得越多，就越能证明对先祖的尊敬。烧着烧着，美娘发现火堆底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她纳闷道：ldquo那是什么？rdquo下人害怕火堆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烧了触霉头，赶紧使竹竿子刨出来，只见那团东西已经被烧糊了，面目全非，勉强辨认得出是个裹了东西的包袱。美娘走上前仔细一瞧那些碎花布，心头ldquo咯噔rdquo一下。她不是让黄莺把这玩意儿扔了吗？怎么在这儿？商怜薇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ldquo是什么？rdquo美娘睨她一眼，轻描淡写道：ldquo没什么，就是团旧棉絮，我让他们丢了便是。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