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您这是要亲自出诊的意思么?ldquo不敢helliphelliprdquo她脱口而出,ldquo额,们怎么敢让爷爷您出诊helliphelliprdquo黎糯啊黎糯,又不是不知道,岳益的号多少钱一个?一年才放几个号?他的病又都是些什么?那是连黄牛都放弃了的禁区,而她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一张价值无上的药方,更夸张的是,居然让淡出江湖的名老中医再次出马。ldquo瞎说什么,rdquo岳老听了她的话,道,ldquo还是那句,一家不说两家话,黄芪这种时候去了云南,替这不孝女婿顶上。rdquo岳家爷孙没用晚餐就走了,黎糯送岳老上了车。岳归洋还得继续工作,他手头的课题正巧与c大生物系合作,她便陪他步行至位于c大本部的实验室。她见他一路愁眉苦脸的,问:ldquo怎么了?脸皱得像个老头子。rdquoldquo本来就是老头子。rdquo他笑道。ldquo哪有,rdquo黎糯用手肘捅捅他,ldquo不年方三十五一枝花么,还黄金单身汉呢。rdquo当归摆出了副毛骨悚然的表情。舒展了下眉头,他望天叹道:ldquo哎,只有单休的生好苦逼。问题是现连单休都没有了,全奉献给了实验室。rdquo前方十字路口黄灯转红,两驻足,他又大大地出了口气。ldquo哎helliphelliprdquo黎糯忍不住说他:ldquo别哎呀哎了,咋活得如此惆怅啊,都没哎哎什么。rdquoldquo不知道,rdquo他苦笑,ldquo想起明天又要上班,又要门诊,就阵阵忧伤。rdquoldquo为何?rdquo她不解。ldquo病太多。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病。rdquo他说,ldquo偏偏一边看病一边还得脑子里刷数据,门诊量多少,复诊量多少,药占比多少helliphellip一上午下来,脑缺氧,就像被扔被子里蒙得死死的,透不过气。rdquoldquo好不容易爬回病房想歇会儿吧,就被主任到处捉拿,然后盯屁股后头嚷着lsquo当心们组的床位使用率rsquo,还有床位周转率、加床使用率、住院天数、出院数、抗菌素使用率、医保自费比例helliphellip真不明白,上头怎么可以把每样东西都做成柱状条状图,这些数据严重影响到了医生的工作质量和工作热情。rdquoldquo们又不是黄芪他们这种西医为主的顶级综合医院,三甲归三甲,毕竟是中医医院嘛,哪有这么多自费病可以收,哪可能做到这么快的周转率。rdquo红灯又转绿,岳归洋仍不停的ldquo哎rdquohelliphellipldquo下了班还得加班加点做课题写文章。说中医的就做中医中药呗,偏不让,必须结合基因啊细胞啊免疫啊。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将中医推向国际,为了发国际期刊。副高年度考核表上明确写着,光写文章不够,要看数量,要看发什么杂志上,是否为核心期刊,国内国外的,影响因子有多少。光做课题不够,要看同时有几个,什么级别的,拨了多少资金,跨了几门学科,有无中外交流。rdquoldquo还没评上硕导,样样都得自己来,真不想活了,哎helliphelliprdquo已步入c大校园,岳归洋终于倾诉完了他满腹的抑郁。黎糯静静地听完,顿时生出了一个念头。ldquo明天门诊是吧?rdquo她问,ldquo要不来帮?rdquo岳归洋一愣,ldquo的意思是,想来抄方?rdquoldquo抄方?rdquo没听懂。ldquo就是打电脑helliphelliprdquoldquo哦helliphellip是啊。rdquo他有些纳闷;ldquo为什么?rdquoldquo欠岳家太多,能帮上一点就帮上一点。rdquo的确,她欠岳家太多,多到了令她惶恐的地步。ldquo可以吗?rdquoldquo可以是可以helliphelliprdquo其实昨晚岳归洋想说的是:可以是可以,只怕根本无法应付。而黎糯同学,从八点跨入诊室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感受到了。她八点不足五分钟到的二楼专家门诊。几乎每所医院都一样,两排诊室的最外头有两扇厚实的门挡着,门口守着两位彪悍的资深护士,而门外大波大波心情急切的病不断地冲撞门和护士。她使劲往缝里钻,努力了几分钟还是徒劳。直到八点不足两分钟的时候,护士开始放行一至三号的病及一部分代诊抄方病。随着潮的涌动,她被挤得昏天黑地,差点发生踩踏事件,不对,是她被踩踏事件。y医院的妇科是全国中医妇科界的翘楚,名医辈出,三派荟萃,囊括了南方妇科和海派妇科之精髓。现科室职医生中,岳归洋作为唯一的一名男性,本属于非常另类的存,但由于其为岳氏内科第十四代传及三派妇科中两派的关门弟子,他的地位又有些无能及。岳归洋虽擅治疗各种妇科杂病,但以治疗不孕不育最为有名,故病们网上专门为他建了一个论坛,名为ldquo送子观音坛rdquo。不过叫归这么叫,当黎糯进入诊室迎头看到窗口偌大一座送子观音像时,还是瞠目结舌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