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舅母来的这第一件事便是要让郑明珠放弃清查嫁妆这件事,听顾妈妈说了,难免得意:ldquo再怎么着,也大不过长辈,我说的,她敢不听?rdquo顾妈妈笑着一路恭维,恭恭敬敬把她送了出门。眼见的朱家舅母走了出去,郑明珠连看帐的心情都没了,只是叫翡翠:ldquo你跟我进来,其他人不用进来伺候。rdquo带着翡翠进了东次间,叫她关了门,劈头就问:ldquo这是怎么回事。rdquo她是早就在翡翠跟前说过她病了一场忘了许多事,所以倒不怕问。翡翠大着胆子问:ldquo少夫人是不记得勤少爷了么?其实helliphellip奴婢觉得helliphellip也是好事。rdquo郑明珠就叹口气,她预感这又不会是件好事。这到底要给她多少惊喜啊!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故事,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和风华正茂的俊朗少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在郑明珠听来,他们只是心有萌动,互相倾慕,而表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诗词唱和,这对两个有着亲戚关系的少男少女来说,也并不算什么。他们的身份差别太远,一个是国公府嫡长女,一个却是落魄书香家庭的儿子,靠着母亲的妆奁并亲戚的接济生活,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缘分的。只是或许他才气纵横,身姿挺拔,在同龄的那些走马斗狗的纨绔子弟中显得与众不同,让养在深闺中的少女有了那懵懂的倾慕。这并不难理解,叫郑明珠难以理解的是,就算他们有什么略出格的地方,这朱家舅母是怎么知道的?她哪知道这只是被人试探出来的?但是翡翠并不知道,她也无从得知,只不过想着纵是诗词唱和,也不是什么凭据,更进一步想,就算有点什么表物落在人手里,大家是亲戚,也说得过去。转念一想,若是朱家舅母真有要紧的凭据,今天自己这样强硬的表现,她必不会吞下这口气,退让这一步的。这样想着,她就放宽了心,幸而今日虽是冒险,倒也当机立断,既表明了态度,也试探出了深浅,不然,若是叫这样一个人握在掌心里,还不如重新死一次呢。郑明珠笑了笑,站起身来,带着翡翠去西次间,看她们看账本。她们的进度并不快,三个丫头里只有墨烟一个人会看,珊瑚和玲珑都是从来没学过的,不仅不会看,反要墨烟指点,越发的慢了,郑明珠在一边瞧了一瞧,就笑道:ldquo等你们都看完了,把人都等老了,墨烟你带着她们两个看庄子的帐就是,铺子的交给我。rdquo倒是珊瑚笑道:ldquo少夫人不是也不懂么?rdquo郑明珠笑:ldquo你这丫头倒看扁我了,你好生学你的,我不懂也比你学的快。rdquo墨烟跟着笑道:ldquo少夫人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铺子杂项开支多,又有销项进项,只怕麻烦些。rdquo郑明珠说:ldquo不怕,我慢慢看,等你先看完庄子了再说。rdquo墨烟心想,倒也是如此,自己总是得一样一样来,何必违逆主子呢。正说着,顾妈妈回来了,掀了帘子进门一看,笑道:ldquo少夫人,是不是这就把账本交给我?rdquo几个丫头都齐刷刷的回头看她。郑明珠笑道:ldquo交给你做什么,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有人看的。rdquo这顾妈妈满心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此时见她这样说,不由的说:ldquo刚才少夫人你不是与舅太太这样说的么?rdquo郑明珠还没笑,墨烟已经嗤一声笑了,又连忙捂住嘴低下头去。郑明珠慢条斯理的说:ldquo舅太太来了是客,那不过是和舅太太客气罢了,不然和客人争执起来,岂不是笑我们家无礼了,自然只得客气些,只是咱们家的事,难道还听舅太太的不成,那咱们家成了什么了,妈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rdquo顾妈妈呆在门口,说不出话来。郑明珠笑一笑,不再理她,叫翡翠接过铺子的账本,坐到炕上看起来。墨烟偷眼打量她,见她坐的端端正正,低着头,耳边一只绿的似要滴出来的耳坠子便垂了下来,衬着脸颊,如凝脂冻玉一般。墨烟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只低头仔细看帐,郑明珠翻开第一页,一种熟悉的叫她几乎要叹气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才是适合她的嘛!周旋于婆婆,丈夫,继母等等之间真是太累了,太复杂了,果然还是这个才是适合她的生活!那种驾轻就熟的感觉,能完全的掌握于股掌之中的痛快,真是叫人迷恋。她果然真的叹了口气,心中倒觉得松快许多。郑明珠看的很快,看起来她只是随便翻了一翻,根本没有逐页的细看,后面的甚至连翻也没有翻,就笑起来,随手把帐合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