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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泣着,发自心底的悲伤让她过于文学化的语言变得真诚,莫青荷不敢再在凳子上坐着喝茶了,只好走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她的后背。莫青荷轻轻道:ldquo我都知道,我都经历过,而且经历的比你多得多。rdquo他在一瞬间想起了过去,想起那一夜上不了岸的挣扎,藏进戏衣里的犹豫和迷惑,沉默了半晌,他握住陆婉仪的一只手:ldquo你不能只看着眼前,要向远处看,你心里要存着一个比生、死、爱情和自尊更大的目标,像创造世界一样大的目标,你想着它,无论怎样艰难的境况,都可以忍受。rdquo窗外传来竹声和凄凄哀哀的采茶曲,不远处有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农家姑娘正好奇的往小院张望,小院雅致而清洁,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红布褂子,阳光从她背后照耀下来,把乱蓬蓬的辫子镀上一圈光的金边,连飘摆的碎头发也成了金色,那么暖,那么柔和。莫青荷想,他们需要这样的力量,需要一个新的信念,无论它是对是错,是善良或罪恶,是不是空头支票。生活越痛苦,人们的心越是挣扎,这种信念就越发强大,最终将以摧枯拉朽、雷霆万钧之气概将一切焚毁,国民不需要思考,也没有能力思考,国民不需要表达感情,生活也已不允许他们表达感情,他们只想张开双手,满怀虚无缥缈的憧憬,迎接一场浩荡变革的到来。茶园的小径传来脚步声,莫青荷瞥见沈培楠的身影,沈疏竹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他顾不上陆婉仪了,起身抚平身上的衣褶,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穿过散发清香的龙井茶蓬,像在北平时一样放松自在的撞进了沈培楠的怀里,小径路窄,沈培楠没站稳,连带着沈疏竹一起,哗啦啦的栽进了树丛里,落了满头满脸的茶树叶子。沈培楠坐起来,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莫青荷,气的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骂道:ldquo小崽子得了失心疯吗!rdquo莫青荷笑嘻嘻的把他俩一一拉起来,突然看见沈培楠手里拎了好几个油纸包,还有一条硕大的鲜鲤鱼,嘴巴一张一合,他惊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抢过鱼道:ldquo西湖醋鱼!rdquo沈培楠把他一把扛到肩上,莫青荷拎着扑腾的鱼,他扛着扑腾的莫青荷,大步往小屋走去,沈疏竹拍了拍屁股沾的泥土和茶树叶子,低骂了句莫名其妙,满脸不耐烦的跟在后面。第52章 你看看我养的人,天天以贬低我为乐趣中午的饭食全是当地小吃,堪称相当丰盛,沈培楠拎来的一条鲜鱼真的被做成了西湖醋鱼,此外还有买来的炸年糕,小馄饨,糖拌藕片和糯米鸡,四人听着风声和树声吃午饭,格外惬意。只是这一顿饭的两位主角却并不快乐,沈疏竹不肯迁就陆婉仪,陆婉仪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无论莫青荷怎样发挥他交际场的天赋左右逢源,两人就是互不理睬,一副要决裂的架势,还要动不动把夹在中间的莫青荷当做出气筒挤兑两句,后来他也不肯说话了,小屋里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轻微声响。吃到一半,沈培楠终于被饭桌上的尴尬气氛磨没了耐心,啪的一摔筷子站起来,刚要走,看见角落的一只进口无线电收音机,就走过去拧开了开关。屋里有了一点声音,气氛缓和多了,莫青荷不再管对面闹别扭的一对男女,低头吃自己的饭,筷子拨拉着碗中的米饭,思绪飘出去老远。他这两天一直在想党派的矛盾,想来想去不明白,就叹了口气,心说好在组织正忙着两党结盟,李沫生对他说过,只要代表们洽谈成功,两党达成共识,为了表达诚意,许多地下工作者的任务都将暂时转入休眠,他和沈培楠就能归为统一战线,也就可以缓一口气了。他对着盘里的鱼肉发呆,突然听见无线电里传来一则消息,嗤嗤啦啦的电波声太重,听不清楚,隐约是说南京政府组织部的一名官员涉嫌通共,已经被逮捕查办。莫青荷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一边佯装吃菜,一边竖着耳朵听收音机里的动静。消息播报的很简略,具体过程都没有提及,沈培楠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另一桩事,随口道:ldquo这两天倒有一件趣闻,听说张副总司令要被调往广州了。rdquo他说的很轻松,莫青荷的手一抖,险些把筷子摔在地上。听李沫生说,张学良是主张积极抗日的,今年正跟西北红军打的火热,两党结盟近在眼前,怎么会在近期内突然传来调职的消息?他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问道:ldquo为什么?rdquoldquo通共。rdquo沈培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ldquo东北沦陷让他损失惨重,在西北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结果闹出这么一出,东北军无粮无饷,这一走就彻底完了。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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