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面无表情，一摆手让哨兵把两人推进指挥处，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两名士兵：ldquo说吧，名字，部队番号，上级是谁！rdquo木板门被关上了，两名士兵也知道做了难堪的事，耸拉着肩膀一言不发，莫青荷很有耐心的等着，最终是那名八路军战士熬不过，梗着脖子，闷声答道：ldquo我叫许韶民，四营二连二零一排士兵，班长和排长都阵亡了，连长还在，连长姓刘！rdquo他看了一眼跟他并排站着的国军少尉，声音略放低了点：ldquo团长，他不认识我，那事是我强迫他的，我一个人犯错，愿意接受批评，一定积极配合思想改造。rdquo莫青荷眼睛一亮，心想他的兵还挺讲义气，没畏畏缩缩的在国军面前丢人。他拧亮煤气灯，仔细打量面前的两名士兵，那名少尉此时也抬起了头，莫青荷越看他俩越觉得眼熟，想了半天，一拍脑门，妈的，下午去湖里游泳的时候跟这俩人都打过照面，那时许韶民跟在八路队伍里，少尉跟着孙继成，因为这名少尉长得挺俊，莫青荷在水里还多看了他几眼，他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八成就是那时俩人就看对眼了！他故作冷淡的点了点头，两手抄着袖管，朝少尉一努嘴：ldquo你叫什么？rdquo许韶民急得脑门冒汗，使劲往前倾着身体，好像想把那名国民党军官挡在后头，粗声大气的嚷道：ldquo团长，真跟他没关系！rdquo莫青荷没绷住，往上勾了勾嘴角，少尉从进门一直窘迫的低着头，现在也镇定下来，道：ldquo岳桐。rdquo说完流利的报出一串番号，竟然是一位国军少尉排长。他动了动身体，发觉绳索坚不可摧，抬眼望着莫青荷，目光暗含挑衅：ldquo你没资格审讯我，请把我交给自己部队的长官，我从正规陆军学校毕业，就算要被枪毙，我也要求执行应有的程序。rdquo莫青荷听他说得认真，心里被这俩苦命鸳鸯的表现逗得乐开了花，他觉得国民党都有趣极了，一个个倒霉到家还要摆架子，这名叫岳桐的虽然只是个小少尉，那副傲慢死板的德行简直跟沈培楠一个样！不知不觉就起了玩心，莫青荷把煤气灯拧到最亮，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热水，依次打量这俩人。许韶民没什么好看的，是副老实巴交的村里汉子模样，在八路军队伍里一挑能挑出老多个，瘦高个头，相貌很端正，但形容起来也用不了啥好词，也就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那少尉却漂亮的不得了，他有一张富有南洋气息的英俊脸孔，两道乌浓的眉，眼睛很大，睫毛短而厚重，眼眶深深下陷，那鼻梁在泥金色的脸上就挺拔的像是一座山。莫青荷觉得这双眼睛不能久看，时间长了仿佛要跌进那一片湿润而忧郁的黑暗里，他在心里默默夸赞了一番许韶民的眼光和本事，然后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头顶的青天白日帽徽，对岳桐朗声道：ldquo我没资格问话吗？我现在派人去汇报你的长官，立刻就可以处分你！ rdquo莫青荷在屋里踱了两圈步子，他生气时的模样也挺吓人，袖着手蹙着眉，一副倔头倔脑要死磕到底的神情，问道：ldquo你们到底认不认识？rdquo许韶民急得冒出了方言：ldquo他不认识俺！这事都是俺的错helliphelliprdquo少尉目视前方，毫不怯场：ldquo认识，我自己愿意！rdquo许韶民狠狠瞪了他一眼，粗声大气的吼他：ldquo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呢？！rdquoldquo上级问话，有你插话的份么？rdquo莫青荷故意板着脸，ldquo你们这是风纪问题，要是不严加整治，以后你也这样他也这样，都别打仗了，回家搂在一起上炕睡觉吧！rdquo他在两人跟前走了几圈，一副思量怎样处分他们的架势，他的表情不露破绽，那一对野鸳鸯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简直要做出生离死别的架势。莫青荷却终于憋不住了，走到许韶民跟前，点着他的胸膛训斥：ldquo我让你们搞好团结，用得着脱了裤子搞么？再说我的队伍就没人了？受了这么多年无产阶级教育，还挑了个国民党，你看你那点出息！rdquo接着走到岳桐跟前，上下打量着他，觉得那英武的面孔实在招人喜欢：ldquo陆军学校毕业了不起？才当个排长就来跟我横，看上我的人，你倒是挺有眼光。rdquo他教训够了，一摆手道：ldquo嗳，你们两个，谁在上面？rdquo两人被莫青荷的这一番话给问愣了。莫青荷歪着脑袋，重复道：ldquo说啊，谁在上面？rdquo两人面面相觑，犹豫了好一会儿，许韶民支支吾吾的回答：ldquohelliphellip俺。rdquo莫青荷马上露出了笑容，想到那名英俊体面的国民党军官被自己人压在柴火垛上，心中得意非凡，恨不得立刻冲到沈培楠面前炫耀一番，马上又问那少尉：ldquo他说的对不对？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