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舟哑然。是怕他这个提款机跑了吧。阿雅无奈开口：ldquo王阿姨，我们桂舟都说了helliphelliprdquo话出一半，花店里飘来了声催促，ldquo雅姐，好了没啊，我们都看好几圈花了。rdquoldquo来了马上。rdquo阿雅吁了口气，句话卡在喉咙半天出不来，只好作罢，将手机递给沈桂舟，让他用手机打字和王婉交流。目送阿雅走远，王婉继续演起她那没半分演技的戏来，光打雷不下雨，可怜兮兮地抹着压根不存在的眼泪，拉着沈桂舟念得那叫一个惨。若是手边有瓶眼药水，王婉高低得往眼眶里滴点，再继续和沈桂舟哭天抹泪。ldquo沈二啊，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也知道，你那个后爸，整天喝酒醉成烂泥，正经工作不找，天天赖在家里吃着低保。rdquoldquo妈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哥他最近要娶老婆，抽不出闲钱来，要不然妈也不会来麻烦你，你就帮帮我吧。rdquo王婉越说越发声泪俱下，身子越蹲越低，就差给他跪下了。沈桂舟垂眸看着王婉拽着他的手，上回见到的时候还没瘦成这幅样子，这才短短个月，便骨节分明得贴皮。他又心软了，这不对。上回是ldquo你哥要买房rdquo，上上回是ldquo你哥在换工作不稳定rdquo，更上上回是ldquo你哥读研究生花钱rdquo。王婉总是有理由的。甚至，连他被叫沈二，也是因为半途多了个ldquo哥哥rdquo，他才成了ldquo二rdquo。沈桂舟晃了晃头，轻轻挣脱开，在手机打下：ldquo我也帮不了你。rdquoldquo张佑年养着你，你怎么可能会没钱！rdquo王婉收起那副可怜样，两眼一瞪，厉声逼问，ldquo你跑到这么远的花店来，不会是跑走了吧。rdquoldquo不怕我把你在这里的消息透给他吗？rdquo沈桂舟不为所动，一脸淡漠地看着她。张佑年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那么指示明确地要他送花。ldquo嘁，变难搞了。rdquo王婉怂了怂鼻子，小声咒骂了句，沈桂舟听得一清二楚。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嘴唇微抿，苦涩从喉间淌过。到底是自己的亲母，他还是会难过。ldquo你要是不给，我就天天赖在花店门口，给你们烧纸钱，扔石头，来一个人就骂走一个。rdquo王婉尖酸刻薄道，两颗眼珠滴溜着，指了花店，又指向他。沈桂舟怛然失色，指腹失了力搭在键盘上，打出了长长一截无意义的字母。王婉见他没动静，撒起路边的一块石头，手举过肩，作势便要往花店里丢。ldquo等等。rdquo沈桂舟张惶失措地举起手来，让王婉冷静，飞速在键盘打下：ldquo我给，你要多少？rdquo石头从王婉手心滑落，在地上碰撞出沉重的闷响，王婉狮子大开口，ldquo十万。rdquoldquo我给不了那么多。rdquo他光是活着就很艰难了，房子都是大藤帮他租的，存款都没这么多。王婉眼神睥睨，嫌弃地开口：ldquo你有多少。rdquo沈桂舟举起食指和中指，遮遮掩掩地朝王婉比了个ldquo二rdquo。ldquo两万也行。rdquoldquo是两千。rdquo沈桂舟打字。ldquo我上个月和你拿的也是两千。rdquo王婉不满。沈桂舟默然良久，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光是拿给王婉两千，就几近吞掉他整个月的生活费了，他又怎么可能拿出更多来。ldquo蚊子腿也是腿，rdquo王婉努努嘴，拿出付款码，ldquo扫吧。rdquo假哭一场拿到两千块，说亏不亏，但王婉觉得不赚，她敷衍着将收款信息在沈桂舟跟前一晃，猛地踢了脚边上的石头，一插口袋，嘀嘀咕咕走了。沈桂舟看着手机里所剩无几的存款，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往外吐。两千块买份安宁，破财消灾了。ndash沈桂舟推开叮当作响的花店门时，阿雅正满脸歉意地和顾客道着歉。ldquo抱歉啊姐，让你等这么久，下回来也给你打折，慢走啊姐。rdquo送走顾客，阿雅狠狠地甩了沈桂舟一记眼刀，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大步流星走到沈桂舟跟前。ldquo你知不知道有多吓人啊，我打了你二十几个电话，全都是无人接听，差点就报警了。rdquo沈桂舟自知理亏，见阿雅抬手，敛声屏息地闭上了眼。可阿雅的那记杀伤力极强的手刀并没有落到他头上，沈桂舟茫然着睁眼，手心传来一阵暖意。阿雅正心疼地握着他受伤的手。ldquo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你等等，我找找医药箱。rdquo阿雅踩着拖鞋钻进隔间，一顿胡乱翻找，抱着医药箱溜出来，将沈桂舟拉到花店窗台边，按在实木样凳子上。ldquo来，手。rdquo阿雅朝沈桂舟伸出手，沈桂舟眼睫微垂，将手藏到身后，像触底的弹簧一样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ldquo我很脏。rdquo他比划。ldquo哪里脏了？rdquoldquo我身上有味道。rdquo阿雅深吸了口大气，朝沈桂舟甩出食指，ldquo别动。rdquo沈桂舟顿在原地，一脸惊恐。阿雅伸手把沈桂舟拽了过来，重新按在凳子上，ldquo什么脏不脏臭不臭的，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rdquo手掌心被阿雅轻柔地过了遍水，阿雅还拿着手不停在他的手边扇动着，鼓嘴吹气，沈桂舟看着嘴鼓得像河豚似的阿雅，不由得眉眼弯弯，傻笑了两声。ldquo还笑还笑，不痛是吧。rdquo阿雅嘴上说得难听，手上擦拭的动作小心到了极致，生怕沾到伤口。ldquo不痛。rdquo沈桂舟比划，这下手刀落下来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