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能自在地说话，只有他不能，只有他不一样。阿雅从手语教室里给他介绍过几个聋哑朋友，但是他也处不来。他那时候不愿接触，他总觉得，他还听得见，他原来是能说话的，他和他们不一样，也不想和他们一样。细想哑了的原因，沈桂舟也实在想不明白。那时他刚从张佑年的别墅里逃出来，拖着摔跛了的膝盖，愣是跑出好远去mdashmdash可能就是那会落下的病根，摔坏了膝盖又没及时去医院。但他没有办法，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钻进路边的灌木丛里弯着腰走路。那会天色已经沉下来了，路上时不时有车驶过，他害怕是张佑年的车，害怕他去看额角的伤回来正好撞上他，又给他抓回去。纪忱好不容易再帮他支开了那栋房子里安插的视线，他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力气再逃一遍了。遇到车驶过，他就躲进灌木丛，躲到树后边，这么拖拖拉拉地走出好几十米，走到一处他觉得张佑年该不会路过的地方，他才忍着腿疼打出租。从张佑年别墅出来前，他带上那半年自己囤下来的钱，虽然没法撑多久，但总能撑至少一个月。上了出租，他松了一大口气，以为自己终于逃出来了，终于能开始新生活了。司机问他：ldquo您好，您去哪？rdquo他张口：ldquo去湛helliphelliprdquo声音沙哑得没边，后半段直接被吞了，说不出来。他使劲咳着，感受到喉咙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还有股铁锈味。就算喝了司机递过来的水，也止不住他的咳嗽。他打字给司机看，ldquo我去湛州，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车。rdquo听着蛮像逃犯的。司机也是好心人，给他送到了湛州那边离他们最近的医院门口，交代他：ldquo去看看吧。rdquo他才发现，衣服上沾了血，是他咳出来的血。他付了钱道了谢，开门出去，又发现他站不稳了，左腿膝盖疼得没边。痛苦没有过去，用另一种形式，在他身上刻下了永久的记号。第28章 ldquo对不起rdquoldquo疼吗？rdquo医生按压着他的喉咙，一阵刺痛，沈桂舟往后一躲，眯起半只眼睛点头。张佑年站在一旁看着他，眉间蹙起。ldquo什么时候开始的。rdquoldquo大概三年前。rdquoldquo看过医生没。rdquoldquo看过。rdquoldquo平时咳嗽吗？rdquoldquo吸到凉气会。rdquoldquo会反复疼吗？rdquoldquohelliphellip最近。rdquoldquo最近才会？rdquo医生眉间跟着蹙起，抬了下老花镜，ldquo最近做什么伤到喉咙的事了？rdquo沈桂舟垂眸回想。第一次应该是他反胃，吐酸水刺激到了喉咙引起咳嗽，第二次就是吃了含辣椒的饭菜引起了咳嗽。都和张佑年有关。他看了眼张佑年，迟迟没打下字来。医生跟着瞅了眼站在一旁的张佑年，又看了看他，了然道：ldquo他在你不好说？rdquoldquo你吐了的那次吧，rdquo张佑年说，ldquo吐完就咳个不停，喝水后才好了点。rdquoldquo吐酸水不会伤成这样。rdquo医生说。ldquo什么，rdquo张佑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ldquo伤成什么样？rdquo医生抽出桌上笔筒里的小电灯筒，指使他张嘴，打灯往里望，ldquo按了会疼，应该是更具有刺激性的东西，你再好好想想，比如最近有没有吃辣。rdquo张佑年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惨白，指着他问：ldquo他不能吃辣？rdquoldquo你给他吃辣？rdquo医生关掉手电筒，又扶了扶老花镜，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火星来了。ldquo我以为helliphelliprdquo张佑年说到一半噤了声，心虚垂头，倒是沈桂舟不住往他那边看了好几眼。明明是张佑年让芳姨给他下的辣，他那天早上才刚咳过，张佑年当真没注意么。医生没好气地一摆手，说道：ldquo都三年了，他喉咙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声带撕裂怎么能吃辣，稍微有点刺激性的都得少吃，更别说辣椒。rdquoldquo那他这样，还能治吗？rdquoldquo短时间内不行，rdquo医生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ldquo本来可以联系国外的医生，你搞这一出，咋办喽，现在也不好做手术。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一时间两人都没动静。ldquo待会做个电子喉镜看看有没有恶化。rdquoldquo好。rdquo沈桂舟应下。ldquo注意事项知道不，不能抽烟喝酒，过辣、过咸、过烫的东西都不能吃，平时说话也要小mdashmdashrdquo交代的话戛然而止，医生才想起，沈桂舟是整个声带撕裂了，说不了话，ldquo唉，你瞧我这记性，你这个情况，三年前怎么搞的？rdquo沈桂舟想了想打字：ldquo长久吸入刺激性气体。rdquo是三年前湛州那家医院给出的原因。ldquo哎哟，能损坏成这样，应该也不是什么甲醛甲苯了，rdquo医生叹了声，在手机敲打两下，ldquo走吧，做个电子喉镜先，那边空闲。rdquondash走出门诊楼，张佑年走在前头，好几次回过头来看他，欲言又止。ldquo刚刚按那一下，喉咙还疼吗？rdquo踌躇着，张佑年还是问出了口。沈桂舟不想打字，轻轻摇了摇头。ldquo嗯。rdquo做完电子喉镜，医生戴回眼镜看了好一会儿，告诉他们，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好，让他把喉咙养段时间后，再来联系他。这个医生是张佑年挂的专家号，恰好医生在，恰好当下有了空档mdashmdash这是张佑年的原话。沈桂舟只当是张佑年怕真把他喉咙搞坏了，惹上麻烦而已。毕竟张佑年还要把沈时疏换回来，就算现在看起来就像善心大发，要给他治疗喉咙，也是为了沈时疏回来能开口说话。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