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舟好像也注意到了，眼眸从他的腹部掌心掠过，偶尔轻咳几下，拧眉阖眼，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睁开眼睛划拉出文字转语音打字：ldquo要不然我们一起死了算了。rdquo听得张佑年心一悸，文字转语音的声音他很熟悉，冷冷淡淡的，是沈时疏的声音。ldquo什么？rdquo他哑然。ldquo前面有一条海滨长廊，有个楼梯口，冲下去正下方往下是石堆，没有人，很合适。rdquo声音很冷，内容更冷。张佑年：ldquo你在想什么。rdquo沈桂舟没再讲话，沉默的汽车内，时不时响起他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张佑年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接近沈桂舟口中说的那个楼梯口时，沈桂舟突然朝他伸手，欲抢夺方向盘。张佑年连忙打双闪急停，但还是被沈桂舟转了小幅度方向盘，整辆车失控般往路边撞去，撞到路边缘猛停下来。他后怕地急喘着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桂舟，后者一脸淡漠地靠在车窗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做。ldquo这样会死的你知道吗？rdquo张佑年说。沈桂舟不可置否。张佑年：ldquo和我一起死，你男朋友怎么办。rdquo沈桂舟：ldquo什么男朋友。rdquo张佑年：ldquo纪忱。rdquo沈桂舟斜睨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很好笑：ldquo看看脑科去吧。rdquo张佑年：ldquo你不是沈时疏吗。rdquo沈桂舟：ldquo有病。rdquo沈桂舟推门就要下车，张佑年伸手抵着门，不让沈桂舟走。张佑年：ldquo不是你让沈桂舟去找纪忱的吗？你不是沈桂舟。rdquo他真的在眼前人身上看见了沈时疏的影子。沈桂舟：ldquo沈时疏才不会让我去死。你还真是乐忠于在我身上找另一个人。rdquo张佑年：ldquohelliphelliprdquo沈桂舟继续打字：ldquo就算我是沈时疏，我和谁关系好，和谁交往，关你屁事。rdquo张佑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汽车应该被撞凹了一角，还打着双闪，时不时有热心的人停车来敲门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张佑年礼貌拒绝，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他觉得沈桂舟应该不会再说话了，又担心沈桂舟再次抢方向盘，沿着路边望出去好几十米，确认很长一段路都没有缺口了，挂挡准备起步。沈桂舟突然动手打字：ldquo你们在一起过吗？rdquo张佑年一愣：ldquo我和谁？rdquo沈桂舟：ldquo沈时疏。rdquo张佑年没开动车，手搭在挡上，一边回想。和沈时疏认识，其实是沈时疏主动的。大三上学期，他还记得那天，11月13号图书馆，那天沈桂舟一反常态，直接坐到了他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沈桂舟一脸平常，倒是他觉得有些尴尬，边写作业，边无意识地开笔盖、关笔盖、再开笔盖。那天早上，周围的人不多，他开关笔盖的声音没有很响，但唯一坐在他对面的沈桂舟肯定听得清清楚楚。张佑年还在走神，想着之前听到的有关沈桂舟的传闻，猜测着沈桂舟终于打算动手了，却只听见对面传来很不耐烦地ldquo啧rdquo一声，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ldquo再开合笔盖，我就把你笔摔了。rdquo和印象里的沈桂舟完全不一样，张佑年有些怔愣抬头，见到一张十分冷漠的脸，出现在沈桂舟脸上。他从来没有在沈桂舟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发飙。张佑年火气也腾地一下上来了：ldquo空位很多，嫌烦换位。rdquo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看见沈桂舟隐忍地咬了咬牙齿，再张口，语调多了些柔和，尽管有些违和，但听得出尽量平和了。沈桂舟说：ldquo我有点事想问你，我们去阳台说。rdquo简直就像表白前扭捏的女生，他想。结果，沈桂舟只是想找他问问题，理由是他绩点高，特别是高数。张佑年：ldquo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谁告诉你的？rdquo沈桂舟：ldquo我在你们学院的朋友。rdquo沈桂舟不愿多说。张佑年：ldquo那你有问题为什么不去问你朋友。rdquo沈桂舟脸一下子黑了：ldquo那你上次干嘛多管闲事帮他解题？rdquo张佑年脑回路一断，又瞬间接通，想起上次草草帮忙写的解题步骤，但另一个问题占据了他的脑海。张佑年：ldquo他？rdquo沈桂舟：ldquohelliphellip题目。rdquo解释不清，沈桂舟似乎懒得和他继续聊下去，抽走草稿纸就要走，被张佑年按住。张佑年：ldquo我可以让你问，但我总不能打白工吧。rdquo他有些意外，见到这样的沈桂舟，简直和十多年前他记忆里的另一个人格十分相像。沈桂舟似乎有备而来，掏出一颗费列罗递给他，说：ldquo还你。rdquo张佑年有些怔愣着接过费列罗：ldquo你还记得我给过你巧克力。rdquo沈桂舟：ldquo嗯。rdquo他稀里糊涂地给沈桂舟讲了题，又稀里糊涂地加了微信，直到晚上回去才想起，没问对方叫什么。他是沈桂舟的另一个人格，总不能也叫他沈桂舟吧，张佑年自己觉得违和，脑子很直地发消息问：ldquo我叫你什么？rdquo沈桂舟：ldquo？rdquo沈桂舟：ldquo你还想叫什么？rdquo刚认识就叫别称似乎不太好，张佑年就此作罢，糊弄过去，想着以后再提。能见面的日子，沈桂舟会找他，去图书馆也好，去散步吃饭也罢，两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张佑年有时候会分不开沈桂舟和副人格，两人总有相像的地方，他开始换着法子叫他，路上看到什么，套个姓就喊，一次路过生鲜超市，门口贴着海报：ldquo新鲜时蔬，限时促销！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