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看就是在你家强压下活的受不了, 你都二十多快三十了你那个控制狂的妈不会还那么管你吧, 要我说还是得多来这边享受享受, 这才算过日子嘛。”崔协山又开了瓶酒,开始喋喋不休他的享乐主义人生观。“协山, ”林文远骤然打断他, “时今回来了。”“回来就回.....”崔协山顺嘴接话到一半,突然又止住话音,接着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面色古怪扭曲了一下,接着也变得阴沉不明起来。他缓缓放下刚端起来的酒杯, 微微眯了眯眼。包厢里群男群女依旧在随着音乐狂嗨着,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癫狂的面具, 带起的风卷起一边衣角,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季。处在整栋别墅最角落里间的阁楼空气黏腻到近乎逼仄,少年双手握着的刀尖在隐约透过来的昏暗灯光下一闪而过的寒芒, 猩红的血液顺着刀柄在雪白凸起的腕骨处一滴滴滴落。少年面容尚未完全长开却已初见是怎样惊为天人的绮丽的面容上是巨大的抛弃一切的决绝与孤执,其深重程度是即使八九年后的今天崔协山再回忆起都会感到刺骨的心惊。“呵。”崔协山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眼底慢慢染上疯狂。“他还敢回来?”林文远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看向他,眼里暗含警告。崔协山冲他眨了眨眼,“放心,就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晃了下神。”“当年是和他有过点过节,但我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这么多年了还记着不放。”说出来的过节两个字轻描淡写,但林文远是见过当时两个人闹得甚至惊动了双方家长,此刻他有些狐疑地看过去,但对方面上笑眯眯地看着不像作假。“再说,”崔协山又开口,“他不一直被你们控制着吗?”林文远顿了顿,没有反驳。这也是他近日这么恼怒的原因。时今一直活在林家的控制下,从他出生就是如此。一个母亲早亡的、无依无靠的私生子,自幼被严格限制社交、一无所有的未成年学生,七年前他们能强扭把他送出国更是千里之外扣着他的护照电话卡,就算学有所成在体量庞大的林家面前依旧如螳臂当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林家。而他,林家正儿八经的少爷,林氏未来的掌权人,身份上的差距让一直对时今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直到近几年对方愈来愈反叛,更是在最近回国并拉黑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林文远想着,手里用力地捏紧,面上神色愈发沉沉。“最近有点不听话。”“哦?”崔协山将酒杯重新放到矮桌上,玻璃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声,“那就需要人来教育一下。”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上来,林文远眉间愈发紧皱,“你想干什么?”崔协山笑了笑,状似无辜地举起手,“不干什么啊,我就随口提个建议,狗还是得栓牢点才能认清主人,不是吗。”但他现在是秦聿的人。林文远当即就想说,但林家卖子求荣这件事到底还是不光彩,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留下省略后的警告,“别打他的主意。”这小子他知道,仗着一副面孔和好家世,平时看着玩得花,其实更玩得疯,跟过他的男男女女,几乎多多少少都被他虐待玩进医院过。此刻崔协山眨了眨睫毛,眉眼里依旧一贯吊儿郎当地笑着,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大概是生物钟缘故,第二天早上时今依旧醒的很早。不过昨天和天恒那边的合作项目已经结束了,今天也该重新回到医院上班了。时今刷过牙洗漱后,就下楼准备去吃早饭出门。习惯实在是太可怕的事,之前七年从来都是每顿饭随便对付一两口,这才来这儿多久,他就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吃的满满的,晚上回来后同样有热饭。时今一边下楼梯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在彻底看到餐厅时动作一瞬间僵住。秦聿已经换上了外出的正装,此刻正腰背挺直地坐在餐桌前,右手前放着一杯咖啡,正在慢条斯理地切盘子里的培根。?!时今看了眼表,七点十五,以往这个点,他不早出去了吗?时今心里怀揣着疑惑,面上却依旧不显,在选择位置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到了秦聿的对面。好奇怪。他小口喝了一勺舀起来的米粥,偏头微微打量着。男人西装革履,头发后梳露出深邃锋利眉眼,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赏心悦目。他那样暗自观察着,浑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间,那个一直低头吃东西的人一下向这边看来,猝不及防下时今直接和他对上了眼。!喝到嘴里的粥米在主人惊厥下猛地停留,时今骤然被卡住,接着便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青年清瘦背部弓起,一手微微推离了桌部以免弄到桌上,单手捂着脸低头咳的惊天动地。秦聿皱了皱眉,站离座位从一旁抽了几张面巾纸递到面前,“怎么呛到了?”宽厚有力的大手轻轻拍着背部,体温传递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默和包容。到底只是一时的,那个咳嗽劲儿下去后也就再平静了下来。青年薄薄一层眼皮上被呛的全是红意,漆黑瞳孔中都像是浸了一层水色。时今其实是有些窘迫的,毕竟偷看被抓到,然后仅仅是喝口粥都被呛成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