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注意分寸。”沈渡津止住他的话,“吹风机可以,其他的不行。”说完他真就不给盛闵行一点点机会,将吹风机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后随手放到沙发上,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连一句提醒盛闵行自己过来拿吹风机的话都不留。盛闵行看着沈渡津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强上不行,装可怜不行,沈渡津到底喜欢什么?沈渡津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盛闵行还站在原地。“你干什么?”他面无表情道。“我想要衣服。”盛闵行看起来很难为情。沈渡津拒绝道:“没有,盛先生还是赶紧将衣服吹干然后离开吧。”“可是浑身湿透暴露在空气中会着凉。”沈渡津简直要翻白眼。“不仅会着凉……”盛闵行似乎有些犹豫,“而且有伤风化。”“你应该不想看我光着上半身在你家待着吧。”沈渡津想开口骂人,但碍于大半夜的楼层隔音也不好堪堪忍住。今夜实在太过魔幻,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他迫切地需要冷静一会儿。盛闵行拿着几乎湿透的毛巾观察着沈渡津,他有预感,这人要心软了。于是他又开口:“你看毛巾也湿透了,衣服一时半会儿吹不干,真的会着凉。”“明早我还有两个会要开,如果感冒甚至高烧可能会造成严重损失……”“请沈先生帮帮忙好吗?”一套话下来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盛闵行自己都差点都被感动到了。沈渡津受不了了。不是被他感动到的,是嫌他烦。“盛先生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进而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不良后果,那也是你自找的,我从来没让你帮我做些什么。”“今晚也是你执意要进我家门,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明白你的用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做这些都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的花的确很重要,可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够处理得好,我从一开始就请你离开。”沈渡津深吸一口气:“所以综上,盛先生好自为之,爱吹不吹。”盛闵行确实有点被唬到了,反应了两秒钟才缓过来。沈渡津在骂他。有情绪波动是好事,说明沈渡津此时此刻是在意他的。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些别的什么,捡起沙发上的吹风机光着脚就进了浴室,全程都异常安静。沈渡津的世界里再次清净下来,浴室门被关上,只有不太清晰的吹风机响声呜呜传出。他静坐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些什么,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他总是这样,永远在后悔做下的决定。盛闵行的确活该,他的确骂得不错,可他依旧会不可抑制地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可他如果不说那些话,他也会后悔不已。他就是个矛盾体。墙上挂钟指针走到了一个新的区域。零点了。整点报时的声音惊醒了沈渡津。他很烦躁,满客厅的花此时也不能治愈他什么,只能提醒他二十分钟前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与他合力解救了这些花。快过去十五分钟了,盛闵行还没从里面出来,吹风机的声音也还没停。湿透的衬衫果然很难吹干。他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卧室,本意是去拿不知充没充满电的手机,结果拔下手机往客厅回来时又打开了衣柜。他翻翻找找,最终只找到件洗得掉色的黑T,经过浴室门口时,他随手将黑T搭在了门把手上。盛闵行的确在里面吹了十几分钟衣服。开着冷风档。他的确有些赌的成分在,他在赌沈渡津会心软。原本精明无比的商人就应该胜券在握,不冒一点风险才对,可他今天偏偏像被木马病毒入侵了一样,程序紊乱。也因着这一点点程序紊乱的时间,他得以更加细致地观察了整间浴室的陈设。他隐隐约约更加坐实了一个想法。当他准备继续深想的时候,有人影从那道磨砂玻璃门前经过,随后门把手上便多了一块东西。他停了吹风机,打开门,那东西很自然地从门把手上滑落下去,掉在他脚边。是一件衣服。盛闵行了然,心中闪过一瞬狂喜,他赌对了。于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沈渡津面前时,身上穿的是一件明显尺寸不合的黑T。至于那件半干不干的衬衫,谁还稀罕它呢?盛闵行将吹风机放到桌上,顺势坐在离沈渡津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沈先生果然善解人意。”“别这么说,我恶心这个词,在我看来它与‘能者多劳’没有任何区别。”沈渡津在感受到沙发塌陷的下一秒就往旁边挪了一大截。“我真有这么讨人厌吗?”沈渡津盯着手机屏幕头都不抬一下:“真的。”“可你还是给我找了件衣服。”“那件衣服是我本来就要扔掉的,你穿完也不用还给我,”沈渡津缓缓道,“况且,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会好好保存的。”盛闵行与他各说各话。“随便你。你该走了。”真是一点点情面都不给。“现在在下雨。”盛闵行继续道,“我没带伞,你真的不能考虑让我多待一会儿吗?”“多待一会儿是多久?”沈渡津放下手机。盛闵行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答复:“等雨停。”“一晚上不停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