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里走去,终于在角落发现了沈渡津。像是睡着了。盛闵行轻笑,这人上班第一天就被自己抓到偷懒睡觉,又多了个可以拿捏他的理由。他轻轻蹲下,一旁的藏獒见他动作喉咙里发出低鸣,像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养不熟的东西,他才来第一天就这么亲近,”他又瞪了那两条狗一眼,用气声道,“别吵!”视线重新回到沈渡津脸上,他嘟囔一句:“有点本事,才相处几个小时就让他们乖乖听话了。”沈渡津毫无反应。盛闵行朝着他吹了口凉气。还是毫无反应。遛狗这么累?他腹诽一句。上次看见沈渡津的睡颜还是在车上,那次可真够尴尬,他准备做点什么这人便醒过来和他大眼瞪小眼。不如——上次没做成的事,这次把它做了?他也不算是缺德,沈渡津上班睡觉在先,他要点“赔偿”怎么了?沈渡津睡着时看起来很乖,他更加按捺不住心里那一簇烧得旺盛的火苗。一鼓作气,再而盛,三而更盛。盛闵行凑近过去,这人睡着了周身都丝丝冒着热气,熏得他唇上温热。他戛然而止地停住,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垫上沈渡津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吻在手背。亲完撤开脸后还意犹未尽地揉了揉沈渡津的刘海。?不对劲。他手兀地停顿在沈渡津头上,这人发质稍硬,发尖扎得他掌心发痒。刚才隔着头发没发现,现在将头发薅开了才觉得沈渡津的体温像是比平常高些。况且上回醒得这么轻易,这回任他如此折腾都没醒。有古怪。他又探了探沈渡津脖子,再与自己的对比,果然烫得吓人。“沈先生?”“阿度?”他大胆叫道。手指落到这人衣服上,发现湿润润一大片。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管家刚才说过的,新来的沈先生溜了狗回来。坏事儿。他管不了这么多,背上沈渡津往外走。一路上颠簸终于把沈渡津颠醒,他挣扎着用手撑住盛闵行的后背要下来。二人之间紧密贴合着两层衣物,就算是这样沈渡津的体温还是传到了盛闵行这边,冷风一吹就连盛闵行都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自己后背上都是湿润的。沈渡津应该烧得严重,并且身上衣服湿了个透。他有些后悔出门前没给这人罩件衣服。“别动,你发烧了,我们现在去医院。”沈渡津还在讷讷地问:“你怎么上班时间回来了?”盛闵行见他这跟不上节奏的样子就知道是烧得差不多糊涂了,他不想跟个病人多说,加快脚步向车里走。沈渡津脑子转不起来,还在迷迷瞪瞪地想着“急什么”,盛闵行已经把他塞进了车里。到了医院,沈渡津还磨磨蹭蹭地不肯下车,盛闵行只好又将他从车上拖出来。急诊挂号就诊一条龙下来,听到医生的诊断盛闵行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39.5℃已经算是高温了,不赶紧降温的话容易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戴着虎纹眼镜的女医生说。盛闵行又开始慌张。“开个针水吧,连打三天,等下就去。”女医生在纸上写下一连串看不懂的文字。不知是不是路上吹了风的缘故,到注射室找地方坐下的时候,盛闵行感觉手边的人温度又高了些,脸都滚烫得发红。一共四个吊瓶,滴注速度不敢太快,护士特地交代过不能自己上手调速。盛闵行看着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入沈渡津手背的血管,计算着打完所有吊瓶需要多长时间。今天的工作计划算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断,陈瀚的电话已经来了四次,此刻是第五次。他终于接起。二十分钟后,陈瀚赶到了医院。沈渡津的脸朝里偏着,他只能看见盛闵行的衣服盖在一个男人身上。至于男人是谁?不知道。他心道,上次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盛总就是玩腻了沈渡津又舍不得就此罢手,这才让他带着合同去找沈渡津。结果再往里走了几步……原来还是同一个人。公事繁多,盛闵行有一堆要紧事等着处理,因此让陈瀚看着人,针打完了再好好把人送回去。陈瀚:“送回哪里?”盛闵行略略沉思:“他家吧。”今天就当给沈渡津放假了。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盛闵行看见云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招牌,忽然记起沈渡津的母亲似乎也住在这里。给陈瀚打过电话后,他模糊的记忆得以证实。于是脚尖一转,他拐进了回春楼里。上次陈瀚查到的资料很全面,沈慧如今已经不住在508。他一路来到了顶层的ICU。隔着玻璃窗,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与沈渡津面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这三分还是他仔细辨认猜得出的结论。沈慧形同枯槁,面黄肌瘦。放化疗带来的并发症一大堆,其中明显表现在外的就是头发稀疏。耳听远远没有眼见为实来得震撼人心。看清她身上插着的那堆管子,盛闵行瞳孔骤缩,肌肉如同注射了松弛剂一般疲软下来。原来沈渡津一直以来,每一天、每分每秒面临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死别。他想,他是该做点什么。第68章 钱已到位那天沈渡津打完吊瓶回了家,一睡就是一下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