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地方去。”我感到难以理解:你不能去找许钦言吗?靳重瞟了一眼我的手机,他没有回答。只是短暂地扯了扯嘴角。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加拿大出生、长大,纵使靳家在加拿大富甲一方,于建海市而言,却是毫无意义。毕竟许志国暂时没有将产业发展到加拿大的打算。靳重在建海市称得上孑然一身,我好歹还有一个许衷在明里暗里地惦记着,许钦言是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又为了许家的家产,更不可能把他的存在透露给许志国,多给许衷一个把柄。我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和靳重称得上同病相怜,但是这并不是他可以不告而入的理由。靳重托着腮,盯着我:“许衷是不是真的不准备回许家了?”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我替许钦言问的。”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靳重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是对着肥美的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蛇,那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又从他身旁透了出来,“许衷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告诉你?”这回是我皱眉了:他为什么要把他的家事告诉我?我也没见许钦言把他的家事告诉你啊?靳重短促地笑了起来,他微微捂着嘴咳嗽:“许钦言?你知道我对许钦言来说是什么吗?”我不想回答,我知道这个答案很伤人。“他跟我亲口说过——什么都不是。”靳重居然还能笑着对我说,“许家的事情,他不肯告诉我,我只好过来问你了。”我不太理解: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告诉你吗?靳重点点头,他认真地说:“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人比许钦言的心还冷硬,我在他那里碰了个钉子,总得来你这里碰碰运气吧。”我觉得靳重要么是缺爱,要么是真的傻:你明明知道许钦言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掏心掏肺?靳重沉默了很久。我都不指望他会给我什么答案,正在心里思考该用什么合适的理由把他打发走时,他开口了。“可能是因为我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吧,”靳重的目光有些放空,提起许钦言时,阴郁的气质散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干净了许多,“作为唯一一个参与过许钦言大半个人生的那个人,我已经很幸运了。”我努力去理解他这番话,发现自己没办法共情。第92章 “是我的错”可能是注意到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的眼神,靳重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懂。”我在心里想,我当然不懂怎么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份上,还会用一副心甘情愿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靳重深吸口气,他不太想让话题一直在他和许钦言的关系上打转:“许衷没回许家吃年夜饭,是不是因为你?”我耸了耸肩,给了个语焉不详的回答:我没办法完全保证会是这个原因。靳重皱起了眉,他看上去有些焦虑,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两分凶狠,阴毒而冷漠的视线直勾勾地停留在我的脸上:“我就不该过来找你,问你跟问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们给不了我答案,也没办法黑许钦言什么助力,我怎么会想到要过来找你呢?”我看着靳重蓦地苍白下来的脸庞,他的眼白上有几缕红血丝,泄力时看着格外疲惫不堪。他怨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神情像极了嫉妒。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乔卉:你知道乔卉吗?“知道,许钦言跟我说过——她怎么了?”我有些愣怔,我之所以会提乔卉,无非是想到杨明阳没有告诉我有关于乔卉的联姻对象的任何信息,只肯透露那个人不是许衷也不是许钦言。靳重一下就警惕起来:“不会是许钦言吧?”杨明阳刻薄地点评许钦言的消息还历历在目,以至于我都有点为许钦言感到汗颜。不过好在靳重倒也清醒,很快就明白过来:“不对,许钦言的身份摆在这里呢,只要许志国不承认,他就没办法攀上高枝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的语气不虞,态度却也算和缓。我感到难以理解:如果有人跟许钦言联姻了,那你该如何自处呢?靳重一脸莫名其妙:“我能怎么办,之前怎么跟许钦言相处的,以后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就行。”他倒是大方。我和靳重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我先忍不住了,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走了?我不习惯跟靳重共处一室,我既没有能够坦然地做到跟他共处一室还不露声色的心态,也没办法为他和许钦言的进展提供什么助力。靳重不怎么看我,但是每当我和他视线交汇,就能看到他眼底深刻而亘古不变的阴冷。我想不明白他跟许钦言有过一段怎样的过去,能让他爱得那么死心塌地,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许钦言能够做到接受靳重的所有好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靳重站了起来,他再一次环顾四周,那副郑重其事的态度,像是要把出租屋不算多好的环境刻在脑海里。我的心猛地一跳。“许钦言应该不会跑过来问你有关于我的去向,”靳重挺有自知之明地对我说,“所以你就当我没来过吧。”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许钦言没有那么在意靳重,倒是在意料之内。但是我看着靳重的脸色,他周身再阴郁的气质,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倦怠,也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追逐太久,真的会丧失终点的方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