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早就有人走过来扯着他的书包。顾竹年依旧在劝阻:“哎呀,你们别这样!都说了不能随便翻别人书包的!”他的话却起了反作用。扯着书包的人一把将肖冶推开,然后拉开书包拉链翻翻找找。肖冶本就瘦弱,根本承受不住那人的力道,直接被推倒在地,屁股磕得生疼。双手支撑身体贴着地面的时候,一个过路人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脚。那人赶紧道歉,想要扶起他。就在这时,原本装模作样阻止那群人翻肖冶书包的顾竹年赶了过来。“小野,你没事吧?!”他搀着肖冶的胳膊,安慰地问:“手疼不疼?”踩到肖冶的人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务室吧?”“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顾竹年侧头关切地问。肖冶避开顾竹年的手,对那个人说:“没事。”那人刚要说些什么,餐桌旁翻书包的人大声道:“年年,找到了!”“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顾竹年立马边走边说:“说过了你们不要乱翻别人的书包…”肖冶朝道歉的人摆摆手,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跑到餐桌旁边:“那是我自己买的!”有人发出爆笑:“你自己买的?你,自己,买的?”旁边一圈人也跟着笑。顾竹年劝阻他们:“唉呀,你们别笑,也许真的是小野自己买的呢。”几乎快要笑出泪花的人说:“怎么可能,他,孤儿一个,打工赚的那点钱攒几年才能买得起这款领带夹?”“就是,几万块钱,他舍得吗?”“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真的没有这个购买力。”嘲讽声纷至沓来,中午的餐厅人又多,许多人都往这边看过来。这一次,那伙人任由周围学生的目光盘亘在这里。顾竹年又在继续他的表演:“你们别胡说,先听听小野怎么说。”有人追问:“年年,你还没说这个是不是你的呢。”顾竹年接过领带夹看了看,然后顾左右而言他地搓着手:“这个…怎么说呢,好像…嗯…我再确认一下…”旁边人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笃定这就是顾竹年丢的领带夹。“年年,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为了顾及这个学人精的感受。”“接下来怎么办?”周围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窃窃私语仿佛是菜市场喧嚣的吆喝。肖冶感觉自己浑身汗毛倒竖,耳膜鼓噪不安,强烈的羞愤感使得他面红耳赤。他扑过去想要拿走他们手中的领带夹。却不想被其他人扽着后领子拽开了。那人提议道:“上报学生处,这可是跨系偷窃,怎么能私下解决?”其他人也都一一应和。顾竹年却慌乱不堪地满地打转:“不至于吧,他还给我就行。”“怎么能轻易放过他?这种人就得让他尝尝教训,不然以后还会偷。”肖冶怒吼:“我没偷!这是我买的!”迎来的却只是嘲笑。顾竹年为难道:“还是别把事情闹大吧。”很多人都反对道:“年年,这次你就听我们的,不然以后你还会被他欺负。”“就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肖冶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一群人拿着他的书包,押着他就去了学生处。锦城大学学生处主任是一位看起来颇有学识的女士,姓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她对肖冶很熟悉,每次公布的奖学金名单上都有这两个字。当年肖冶入学还成为很多老师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些院系领导甚至都曾经起过挖肖冶到自己院系的念头。高考状元常有,但17岁的高考状元总是少见的,孤儿成为高考状元更是极为罕见。在教育系统工作的人都知道学习资源对学习成绩的促进作用有多大。如果智商是起点,那么学习资源就是加速器。一名高材生,起点和加速器缺一不可。肖冶作为孤儿,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起点。这种出身能学到这个程度的人凤毛麟角。这才显得肖冶更加难能可贵。郑主任见他被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推进来,着实吃了一惊,急忙问:“怎么了这是?”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说给她听。肖冶全程低着头,仿佛那些人指控的是别人。来的路上他感受到无数审视的目光,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再看任何人的眼神了。郑主任听完来龙去脉后,问道:“肖同学,你怎么说?”肖冶没有抬头,指甲扎着自己的指腹,闷声道:“我没有偷,那是我买的。”“笑死!你说你买的,证据呢?”有人憋不住质问道。这也是肖冶纳闷的地方,收据呢?他记得自己明明把收据和领带夹放在一起了,怎么他们只找到领带夹,没有找到收据?如果有收据,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郑主任观察着两拨人,拿出一沓纸说:“这样,你们每人写一份情况说明,现在就写,谁也别说话。”“主任,真的要写吗?我们不是都说明白了吗?”“要有文件存证,所以都得写,”郑主任指着办公室门口,“不写的话我就当你们没来过。”顾竹年这时劝道:“要不我们别写了,走吧,一个领带夹而已。”“什么叫而已,首先那是两万多的领带夹,其次我们是为了正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