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从今天下午起安排了三天的围读,挂了电话,江朔去楼上换衣服,准备出发前往围村。走出卧室,见陆邵坤等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看着一脸莫名的江朔,陆邵坤扯扯嘴角,笑着说,“今天外面有点冷,穿这件吧。”前所未有的体贴语气让江朔都不禁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下意识绕开他走了。陆邵坤保持着递衣服的姿势,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跟着他下楼。别墅外并排等着三辆车,一辆是陆邵坤的跑车,还有两辆里全都是被他派去剧组盯梢的保镖。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看着他的狱警,但只要能离开这栋别墅,离开陆邵坤,就总是好的。江朔冷冷地扫了一眼,踏出门的瞬间,肩上多了一件轻柔的羽绒服。陆邵坤不由分说将衣服披到他的肩上,也就几步路的事,江朔偏头看了一眼,懒得再起争执,转身从林姐手里接过行李箱。而陆邵坤已经提起行李,快步朝车子走过去。见状几位保镖登时露出惊讶的神情,赶忙迎上去,却被他侧身挡开,“开门。”保镖打开后备厢车门,陆邵坤亲自将行李放了进去。“照顾好自己。”门前,林姐亲切地捏了捏江朔的肩。江朔收回目光,回头和她拥抱了一下,然后三步一回头,最后朝林姐摆摆手,坐进了跑车的副驾。一上车,江朔立马将身上的羽绒服取下,随手放到了后排。陆邵坤动作一顿,随后轻轻关上了车门。山路上的秋景逐渐逼近的隆冬前,半边萧瑟半边绚烂,陆邵坤开着车,注意力却始终无法从江朔的腿上移开。开到一半,他终于忍不住伸手过去,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那个受过伤的膝盖。江朔吓了一跳,将膝盖往旁边一收,紧张地看过去。他总觉得陆邵坤变得有点古里古怪,他很怕这人最后一刻突然反悔将车掉头,把自己又拉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陆邵坤的手难堪地在半空停留片刻,慢慢收了回去。“膝盖,”寂静的车厢,陆邵坤眼眶泛红,声线里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颤意,“总是很痛吗?”江朔定定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右手下意识地碰了下那处,上头那道疤,和他手腕上、后背上、胸前无数道疤一样,早已经淡了,淡得都快要看不见了,但即便再淡,他也知道它们就在那里,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消除。将头扭向窗外,最后江朔用沉默,回应了陆邵坤的内疚与自责。作者有话说:膝盖之前隐晦地提过几次,大概你们都没留意到。第81章 这是一部小成本文艺片,所有故事都围绕在一个乡村少年身上,整部电影就只有一个取景地,就是如今剧组驻扎的围村,位于申港远郊一百二十公里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又是在一个贫穷落后的闭塞村庄,可以说正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代,才造就了主人公李天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所以林殊当初选择这里,最大的理由,就是一个字——穷。三辆车从高速开下去后,越来越糟糕的路况让陆邵坤不得不将跑车弃置路边,换到了后面保镖们乘坐的路虎上。前几天刚下过雨,申港气候潮湿,接连几个阴天,没有铺设水泥的土路早已泥泞不堪,两辆路虎在颠簸中缓慢前进,陆邵坤带着江朔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乱糟糟的田埂,脸色隐隐发青。“小心!”车轮突然陷进水坑里,猛地上下一震,陆邵坤一把搂住江朔的肩,两人在巨大的惯性下齐刷刷撞向前排座椅。江朔下意识闭上眼睛,侧脸随即一热,被一只手掌用力托住。陆邵坤的手背关节磕在坚硬的椅背上,当即红了一片,顾不上检查,他焦急地托起江朔的脸,“没撞疼吧?”江朔挣开他的手,默默坐了回去。这路简直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早知道就该弄辆越野车,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陆邵坤不敢再大意,拿起手边的羽绒服盖到江朔身上,仔细掖好边角。余光里江朔皱眉看着他,他垂着眼睛小声解释,“万一我来不及,至少可以缓冲一下。”说完赶紧靠回去,若无其事般将手臂横到他的身前。好不容易,两个小时后,两辆车历尽千辛万苦摇摇晃晃驶入村口,原本锃亮的车身上满是泥点,看起来狼狈不堪。进了村子,路总算变得平稳些,江朔撩开车帘,朝车外好奇地看出去。临近中午,整个围村笼罩在阴沉沉的雾色中,倒是颇为符合整部电影阴沉灰暗的基调。村内建筑风格十分古朴,看得出曾经也算是富庶之地,然而近年来疏于养护,又经历过战乱,如今大多已经破败不堪。一只脏兮兮的野狗甩着尾巴在田埂上慢悠悠跑过,江朔看到每家每户门口都堆着柴火,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坐在小木凳上,如老木般沟壑丛生的面容好奇地盯着从眼前驶过的路虎。林殊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兴冲冲地从屋里迎出来,看到两辆车上接二连三下来的保镖,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陆邵坤跳下车,看了眼脚下的泥巴地,不禁皱眉,转身想要扶江朔一把,却被他直接无视绕了过去。这剧组人不多,为了省钱几乎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就像林殊就身兼导演、制片以及统筹的重任,几十号人再加上那几个保镖,一大群人见状赶紧扭开脸装没看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