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繁心里有这个事,倒是就听住了。那丫鬟接着说:ldquo我们家六姑太太倒是好意,就去与那家的大太太说了,也不知道那位大太太怎么想的,说这会儿去求娶,那不就是挟恩以报了吗?反是叫人家笑话,竟不肯呢。rdquo沈繁繁就皱起了眉,她没有想到程家会不愿意。韩家虽说以前不显,爵位也不高,可如今韩家论门第来说,并不比程家差,而且韩元蝶自己又是齐王妃的嫡亲侄女儿,嫁程安澜绰绰有余,其实这个所谓名声的妨碍真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无非就是有这个由头,显得更顺理成章一点,哪有什么挟恩以报?不过这话这样说了,沈繁繁这差使就不好办了。沈繁繁性子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丫头又说:ldquo我们家六姑太太与郡主说,也不知道大太太怎么想的,后来还说是其实早已经给程大公子看好了媳妇,只等他从西北回来就上女家提亲去。rdquoldquo看好了哪一家?rdquo沈繁繁性子再慢也问出来了,那丫鬟说:ldquo六姑太太也没有说的很清楚,倒是郡主似乎就明白了似的,说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还问了六姑太太一句,这位大公子是没了爹,可祖母还在啊,你们家老太太也不理?六姑太太说,老太太怎么着还不知道,不过人家都肯说出来了,想必在老太太那里是有几分准了才是。rdquo华阳郡主明白了,沈繁繁也仿佛明白了,她缓缓的点点头,轻轻叹口气。这一回,圆圆要失望了啊。这会儿,程安澜却正蹲在韩元蝶闺房窗子外的大树上,十分罕见的有点踌躇。这大树他可是来的熟的,熟的特别清楚哪一根树枝的哪一段能看到圆圆房间的哪一个角落。房间窗子开着,韩元蝶坐在桌子前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从程安澜选的那个角度看过去,看得到韩元蝶长长的眼睫投下的一片阴影在玉白的脸上,仿佛一只蝴蝶的剪影。韩元蝶没动,程安澜就看了老半天。那撑着下巴的手,细长的手指映在樱红色的唇边,小小圆圆的指甲是粉红色的,贝壳一般光洁。看哪里都很好看,程安澜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这么多年来他心目中的圆圆,还是个白嫩嫩圆滚滚的小姑娘呢,这突然长大了的样子,虽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在这里看的久了,程安澜也就习惯了,还是那样的大眼睛嘛,眼睛上边有个小小的凹陷,区别真不是很大的。程安澜蹲的久了,索性在树枝上坐下来,也不知道韩元蝶怎么就刚好抬头,看见了,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确定:ldquo你怎么又偷偷进来?rdquo这窗子对着的后面院子一向清静没人,韩元蝶的丫鬟又都在外头屋里做针线,这间屋没有通往后面的门,韩元蝶就站起来,向他伸出双手:ldquo让我也出来。rdquo程安澜就跳下地,把她从窗子里抱出来,两人在大树底下的石头桌子边坐下,韩元蝶问:ldquo有事?rdquo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韩元蝶仿佛是哪里开了窍一般,硬是能从程安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情来,她觉得他这会儿心里有事。程安澜这样的踌躇,在他的一生中都十分罕见,这会儿他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把心里盘旋着的那句话说出来,只是说:ldquo你救了我两次。rdquoldquo嗯?哪有两次?rdquo韩元蝶问,她什么时候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救了他一次了?程安澜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那只玉制的宝瓶,已经裂成了几瓣,中间有一个坑,明显是大力冲击的后果。程安澜说:ldquo那支箭,刚好被这个挡住了。rdquo原来是那样!韩元蝶想起那个箭头了。第41章韩元蝶伸手摸摸那破裂成几瓣的宝瓶,说:ldquo我爹说那是高僧开光的,果然很灵验啊。rdquo程安澜说:ldquo你又救了我一回。rdquoldquo知道了。rdquo韩元蝶倒是不在乎,美救英雄这种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是程安澜觉得不一样,那个问题在他嘴边转了好几个圈了,他还是问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居然不敢问。面对羯奴的大军,他都敢率兵冲杀到最前面,他敢以八百骑兵追击羯奴上千里,可他居然问不出这一句:ldquo你愿不愿意嫁给我。rdquo他死活问不出来,不由的都有点焦虑了。韩元蝶问他:ldquo你是有事的吧?rdquo他看起来并不是特地来跟她说lsquo你又救了我一回的rsquo啊。程安澜说不出来,他看了韩元蝶半天,还是说不出来,其实这样简单一句话,程安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不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