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光心一沉。他刚刚看到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怀了丝不好的预感:这不是他们约好的时间。南桪怕打扰到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mdashmdash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手机里传过来,像是极压抑着,实在忍不住才终于挤出的一丝哭泣,轻轻细细的,比嚎啕大哭还要让人揪心几分。顾沉光心一沉再沉,眉头紧蹩,心里的那份不安越演越烈。ldquo南南,你先别哭helliphellip告诉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dquo南桪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害怕和无助一起涌上来,愈发收不住哭声,到后来索性抱着电话坐在地板上专心致志的哭起来。她因为长得小,现在声音里也还是带着些小奶音,这么嘤嘤嘤的搁那哭,顾沉光在美国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心里不可思议的柔软下来,坐在藤椅上听她的哭声愣是听出了岁月静好的味道。只可惜带了她这么久也没学会带孩子,这么听她哭一边心急一边又插不上话,只能无奈的等着她哭,间或说一句:ldquo地板凉你别坐地上哭helliphelliprdquo朋友见他一脸凝重紧皱眉头的表情,示意着问他出什么事了,顾沉光拿着电话认真听对面小姑娘嘤嘤嘤的哭,这边冲朋友轻轻摇头。倒也没哭多久,南桪很快就冷静下来,强忍着哭意憋着嘴巴在风声呼啸的冬夜里,忐忑的对着话筒那边的人说:ldquo小顾叔叔,我发烧了helliphelliprdquo顾沉光面色骤然一沉!他ldquo腾rdquo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安然,紧蹩着眉头跟南桪确认消息:ldquo发烧了?!很严重吗?!rdquoldquo恩,好烫helliphelliprdquo顾沉光顿了顿,已经理出些思绪,深呼口气,问她:ldquo你吃药了没有?rdquo南桪一愣:ldquo没helliphellip我忘了helliphelliprdquo刚才就记得要给他打电话了。ldquo那快去吃药,吃完药好好睡一觉,要是早上醒来烧还没退的话就去helliphelliprdquo他猛然想起之前朋友嘱咐过自己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往医院走,立马转了话头,语气严肃的嘱咐她:ldquo不要去医院,你先自己吃药,两天,要是两天之后你的烧还没退的话,再去医院。rdquo南桪乖乖答应,纠结几秒,到底忍不住,狠狠咬着自己的唇抑制哭意,轻声又无助的,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恐惧:ldquo小顾叔叔,要是我真的是*的话helliphellip我爸爸是不是就不会要我了呀?rdquo她查过,这是传染病。她那边太安静,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个小小姑娘,坐在自己家里的客厅,在距离自己父亲几米的地方,强压着哭意问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如果我真的得了这种无能为力的病,是不是,就会再一次,被自己的至亲抛弃?她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死,她用所有的勇气在害怕,最后的关头,被全世界宣告抛弃。那种筚路蓝缕的绝望,她经历过一次,不想再承受第二次。顾沉光心尖上像是被谁用针狠狠扎了一下,猛地一疼。他并不知道答案,此刻却只能用最肯定的语气哑声告诉她:ldquo不会helliphellip绝对不会。rdquoldquohelliphellip真的吗?rdquo语气里是强烈的怀疑。ldquo恩helliphellip你不相信我么?rdquoldquo相信,可是helliphellip可是我害怕,我真害怕helliphellip小顾叔叔,我想妈妈了helliphelliprdquo南桪睁着大眼睛,努力睁大再睁大,任由滚烫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看着窗外雪白的夜色,头发睡的乱糟糟也不愿去理,单臂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跟一个远在天边的人说自己在想念着另一个远在天边的人。顾沉光沉默。良久,ldquo那等我回去,带你见妈妈,好不好?rdquo可是你还要几年才能回来啊helliphellip南桪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一些,却还是不愿意扶了他的好意,点点头,瓮声瓮气的答应:ldquohelliphellip好。rdquoldquo还有,先不要告诉别人你发烧了,谁都不行,知道吗?rdquo他并不放心,不是说多不信任路盛铭的为人,只是在他陪着她的那两个月,他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丝亲情。他要护她,自得周全。南桪也没问为什么,乖乖点头答应:ldquo好。rdquoldquo恩,快去吃药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不管怎么样都给我打个电话来,记得没有?rdquo南桪吸吸鼻子:ldquo记得了。rdquo挂断电话,南桪乖乖自己拿出医药箱来,打开床头灯找到感冒药消炎药发烧药,对着灯看清了剂量,一股脑就着热水吞下去。然后把医药箱放回原处,乖乖熄灯上床睡觉。体温还是烫着,南桪觉得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每个地方都贴在一起,高烧下的脑袋终于禁不起睡意,迷迷糊糊睡过去。美国却是大雪过后的好天气,晴空万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