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刻,没有星光,一片苍茫。他关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走到她平时惯去的藤椅里躺好。太久没睡,几乎沾枕即眠。睡前最后的意识,是在想,北京这几天太阳这么大,小姑娘有没有记得好好擦防晒呢?一室月光淡辉。她在军队铁窗,身盖军绿薄被;他在柔软藤椅,压着洁白毛毯。却都是伴着月光,一夜好梦。所谓,有情。mdashmdashmdashmdash第四天,大正午的烈烈阳光下,大家集体训练站军姿。时间已经从最开始的十分钟,涨到现在的半个小时。南桪班的教官看上去和她们差不多大,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一笑就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特可爱,可是特严肃。训练时完全的一板一眼,对着历史学院一大半的女孩子,半点水都不放。照果果的话说:ldquo白瞎那张脸。rdquo南桪:ldquohelliphelliprdquo突然想起来,那人也是,惯常是不笑的,又严肃又冷清,站在那里,立马一片可望不可即的气场。除了对她。从最开始,他对她,就是温柔以待。南桪在被太阳烤的几乎昏昏欲睡时,深怕自己坚持不住,不自觉就想到某个人。然后就继续填满动力。她答应他,可以坚持住的,不能这么没用,随随便便倒下。身边已经有不少女孩子,头重脚轻的昏厥,有的ldquo砰rdquo一声倒地下,摔出老大声。在烈日下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军姿,对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来说,有些艰难。不止心里,更是生理。南桪眼前也渐渐开车出现重影,甚至不能晃头甩掉。她狠狠咬咬牙根,强迫自己意识清醒。额头有大滴的汗珠不时往下流,顺着脸颊一路慢慢淌下来,瘙痒难耐。眼睫毛也已经被汗水打湿,眼前更是模糊一片。不能倒helliphellip南桪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道。算算时间,应该快了。头顶,烈日苍苍,毫不留情。helliphellip顾沉光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心疼地眉心一皱。周围全是穿着同样迷彩服的身影,他四下扫了几眼,没有找到她。旁边方俊承见状,笑眯眯调戏他:ldquo啧,心疼了?rdquo顾沉光不置可否,眉头却皱着没松:ldquo训练强度这么大?rdquo他大学在国外读的,没有经历过。只在小时候,由于父辈的关系,被丢进军营待了几个月。方俊承点头:ldquo学校好,对这件事情比较认真。也便于之后对学生的管理。rdquo说话间,他们旁边的方队里,又两个砰砰倒地。顾沉光的脸色越来越沉。方俊承认识他二十多年了啊,从来淡定自若气定神闲的臭屁小孩,哪会儿有这种表情啊!真壮观,他笑眯眯的开始欣赏。直到顾沉光轻轻一眼斜过来,气势万钧的特种队长,才轻咳一声淡定转了目光。顾沉光也不和他废话:ldquo历史学院,在哪?rdquoldquo你要现在去?不合适。rdquo顾沉光沉默。方俊承挑挑眉,看了眼手表,说:ldquo半个小时快到了,还差两分钟,你稍微克制一下。不然你家小姑娘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你这么带走了,她以后也不好做。rdquo顾沉光完全忽略他后半句,只抓住一句话里他最关心的字眼,脸色沉黑如墨,一字一句反问:ldquo半、个、小、时?rdquoldquohelliphellip啊,rdquo方俊承奇怪:ldquo很久吗?rdquo他平常训练他那帮兔崽子都是三个小时起啊!顾沉光冷冷斜他一眼,提步往前走,被身后方俊承拉住:ldquo哎我刚说的话你丫听没啊?你这样去,你家小姑娘以后绝对不自在。rdquoldquo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人情世故了?rdquoldquo屁人情世故!这是人之常情好么!你们律师不是最城府深沉冷静自律么?你的人之常情呢?rdquo我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统统都是对着不相干的人,她在眼前,我哪里还记得起哪个别人?helliphellip方俊承一手拉着他,一边脑袋里狠狠反省:他跟他媳妇热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helliphellip智障?ldquo吁helliphelliprdquo解放的哨声响起。各班的班长都迅速转身,立正跺脚,中气十足地喊:ldquo原地休息!rdquo霎时倒下一片,腿软的直接往地上坐。顾沉光这时找到了历史学院的大旗,挣脱方俊承的手,临走前轻飘飘留下一句:ldquo在心里腹诽别人,会不举。rdquo方俊承瞬间惊吓回神,看着已经悠悠急切走远的人helliphellip喂!过河拆桥!就不该带你来!helliphellip顾沉光朝那面陌生的大旗走过去,面上从容淡然,脚步却越来越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