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淡色的女子从门后走出,一样的温婉,不问世事。可南桪和顾沉光都看的出来,她憔悴了很多。上次见面还是一头顺滑青丝,现在两鬓已经有了细细的白发。气质更为娴淡,像是堪破红尘。她看着门口的两人,轻轻一笑:ldquo你们来了?rdquo顾沉光扣住南桪的手,微笑着礼貌点头:ldquo叨扰伯母了。rdquo叶九摇摇头,看了眼他身旁安静无声的南桪,漂亮的眼睛里面有失望隐隐划过。她压下去,温声说:ldquo进来吧。rdquo转身推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压抑哭意的,陌生又熟悉的:ldquo妈helliphelliprdquo叶九一怔。未及回身,已被人从身后抱住。细白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她眼眶忽地一热。身子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知所措。半响,缓缓抬手握住了环在自己身前的手。ldquohelliphellip你懂了?rdquo背后的人点头,泪水打进她的衣裳:ldquo懂了。rdquo叶九欣慰一笑,低头看自己和女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两行泪突然掉了下来,直直砸进脚下的青石板。ldquo我就说,他会让你懂的。rdquo我第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会让你懂的mdashmdash爱情。南桪明白,她说的是顾沉光。ldquo妈helliphelliprdquo叶九忽然转身,把背后的人抱进自己怀里,紧紧搂住,任由眼泪淌了一脸。半响,痛呼出声:ldquo孩子,我的孩子helliphelliprdquo南桪扑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问,带着不甘:ldquo妈,我好想你,我真的特别想你helliphellip你不想我吗,你为什么不肯去看我helliphelliprdquo没有回答。南桪以为,等不到她的答案了。却突然被人更深的拥进怀里,叶九的声音里面疼痛分明:ldquo对不起,南桪,我答应过他,这一生,再不见他helliphelliprdquo所以当年,她忍痛把孩子还给他,就抱了此生不见的心思。那一段日子里,她清晰的感觉,有人在用刀,把她那颗所剩不多的心脏一点点挖去,直至挖空,剩下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她知道,拿刀的人,是她自己;递刀的人,是她最爱的人。她无从选择,甘之如饴。helliphellip顾沉光站在两米外的空地,看着面前紧紧相拥哭泣的母女,眼角发红,唇角却默默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mdashmdashmdashmdash两个人在叶九这里住了十天。这十天,南桪就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每天依在妈妈温暖柔软的怀里睡觉撒娇,什么也不用担心。叶九未婚先孕,夫家又不知道是哪里人,民风保守的村子当然会有不好听的流言,就连南桪也不止一次看见过有村子的红娘上门来,想要给叶九说亲事。红娘苦口婆心,说她这么一直下去,不是个事。无一例外的,都被叶九客客气气赶了出去。她说:ldquo我未婚先孕,名声败坏,又带着个孩子,就不嫁人了,省的拖累人家。劳喜娘挂怀。rdquo也有男子自己上门提亲的。叶九说:ldquo我只嫁我喜欢的人,不是你。rdquo流言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可叶九从不在意。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却在冷漠的现实面前,用一副强大不可摧的姿态,固执的捍卫着自己的爱情和骄傲。多年一日。哪怕她的爱情早已另娶新妇,哪怕她的骄傲在外人眼中,可笑而可怜。可她不后悔,到最后,还把自己唯一的骨血双手奉上。我爱你,你想要,好啊,我给。只要我有。于是痛痛快快的给了,不管自己的心脏,是不是痛不欲生。南桪每天晚上窝在叶九的怀里,闻着母亲身上好闻的香味,心里安宁而难过。这样好的女子,过了这样的一生。ldquo南桪。rdquo叶九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温柔。ldquo恩?rdquo她静了静,继续问:ldquo他是怎么让你懂的?rdquo南桪深吸口气,身子往前蹭蹭,更深的埋进她的怀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说:ldquo妈,因为如果我是你,那个人是他的话helliphellip我会也会像您一样做的。rdquo哪怕明知,身后是痛苦惨淡的一生。ldquohelliphellip恩。rdquo叶九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江南女子独有的哝哝软语。她说:ldquo南桪,你不要像我,你要嫁他,这样才好。rdquoldquohelliphellip好。rdquo她想起隔壁房间独守空房的人,忍不住低低笑起来:妈妈妈妈,我与那人结婚时,你要来,好不好?好。helliphellip两人离开时,叶九送到了门外。ldquo走吧,注意安全。rdquo顾沉光牵起南桪:ldquo我们过几个月,过年的时候,再来看您。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