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门头几天,同连四爷也是蜜里调油,过得十分愉悦。尽管知道了有这么个通房丫头在,却也没有太当回事。房中有通房丫头的人,海了去了,她要是太较真,就显得无理取闹了。林氏一直这般告诉自己,倒也就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的,直到那一日连四爷突然同她说,要抬了莺歌那丫头做姨娘,给她个名分,而且要把避子汤给断了。她还未诞下嫡子,那丫头怎能先断了避子汤?万一莺歌先她之前有了身子,岂不是要先有庶长子?她自然是不答应,何况哪有她一进门就抬了通房做姨娘的道理,至少也得等莺歌诞下孩子才能抬。这事不管怎么看,她都占理。于是她便拒绝了连四爷的提议,只说日后再议。连四爷听了,当场变了脸色,但许是顾念新婚,也就没有再多言。林氏就也以为事情谈妥了,继续高高兴兴地过她的小日子,盼着自己能早有身孕,诞下子嗣。谁知道,当天晚上,连四爷就歇在了莺歌那。她派人去探消息,听说那边要了两回水,当下泪珠子都扑簌簌落了下来,气得撕了帐子。他不给她脸,她凭什么还要顾全他的?所以翌日,她就命人给自己娘家送了消息,哭诉去了。但林家人顾忌着云甄夫人护短至极,而且这事闹开了旁人也只会说是她无能,笑话她还来不及,所以林家只特地派了个婆子来照料她。这么一来,不蠢的也就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新婚几日,娘家就特地送了人来,说是照料林氏,可实际上就是用来提醒连四爷的。连四爷见了,倒也安安分分好些日子没有再去见莺歌。然而他明面上同林氏说说笑笑,气氛和乐融融,到了夜深人静之际,二人却是冷言冷语你讥我一句,我嘲讽你两句,总闹个不欢而散。林氏自然觉得这都是莺歌的错,加上她终于知道了莺歌在连四爷心里头不寻常的地位,哪里还能忍得下?她从来也不是习惯于忍耐二字的人,所以转头趁着连四爷出远门,便想法子将莺歌给打发了出去,打发得远远的,恨不得卖到窑子里去。还是当年尚未婚配的牛嫂子劝她说,事情不可做绝了,她才按捺下来,没有真将莺歌卖去妓寮。府里没了这么个人,她是神清气爽,精神好了百倍。然而连四爷回来后,自是大发雷霆。加上她脾气暴躁,二人当即就吵作了一团。结果眼前一黑,她突然晕倒,请了大夫来看过,却说她是有身子了,只是胎象不稳,不可动气。这下子可好,连四爷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再不能同她发脾气了。何况云甄夫人知道她有孕后,也亲自来看了她一回。连四爷只得收敛,好生待她,从此绝口不提莺歌的事。他差点害得她没了孩子,他欠了她,只能事事忍耐下。她索性乘此机会,将四房里稍有些姿色的丫鬟都给换了一番。连四爷始终没有吭声。几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林氏便也早就将当年的事给忘得差不离,谁知道这会却突然冒出什么女人带着孩子说是连四爷的,尘封的记忆登时一股脑涌了上来,直叫她气血上涌。牛嫂子轻轻揉着她的背,再三劝说。林氏这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冷着脸问:“人在哪?”牛嫂子仔细说了,她便道:“我要亲自去看一看。”言罢,她霍然起身。牛嫂子阻拦不及,只得匆匆跟了上去,到了僻静处,四周都避开了人眼,她们终于见到了人。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将头抬了起来。牛嫂子惊呼:“怎么是你?!”第129章 找上门林氏冷脸看了一眼,亦倒吸了口凉气,“莺歌?”时隔多年,此刻一见,她仍旧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莺歌,那个连四爷心心念念甚至不惜为她同自己争执的莺歌!即便年岁长了些,眉眼瞧着也远不是当年那般青涩,但林氏知道,这人就是莺歌。她本也以为自己早不记得了,可哪里知道,这人也好事也罢,一旦成了心头扎着的刺,有朝一日就算是拔掉了,那痕迹终究也还是消不去的。她低低惊呼了声,脚下趔趄,往一旁的牛嫂子身上靠了靠,才勉强站稳。“见过太太。”对面的人却像是早有打算,见她如此面色如常,毫不觉诧异,只抱着孩子微微一墩身,问候了句。林氏闻言面色发灰:“竟真是你?”“是我。”听见个“我”字,林氏的脸色霎时又难看了两分。昔年莺歌是连家写了身契的婢女,见了她自然是要尊上一声“太太”,自称为“奴婢”的,可如今对面站着的人虽然依旧称她为“太太”,却再不管自己叫“奴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