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闭眼, 沉默，睁开，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表情和她对视，抬手缓缓抹掉她脸上的泪痕。helliphelliphellip江甜中午和父母在一起吃得很好。晚上回去，江外婆江外公又做了丰盛的一桌。江甜吹完蜡烛切完蛋糕没什么食欲，两位老人一面讽着ldquo没吃饱吗叉子都拿不稳rdquoldquo不会最爱番茄排骨吗，装什么斯文rdquoldquo谁像你一样一颗米一颗米地挑rdquo，一面给江甜舀各种好肉。江甜磨了半个小时，碗里的小山才去掉个尖。ldquo我先helliphelliprdquo江甜正准备放下筷子，酒水架上座机响起。江外公反手按了免提，明瑛温和的声音蓄在里面：ldquo甜甜在不在，明阿姨想问你一点事。rdquoldquo您说。rdquo江甜想笑，却只能扯一点唇角。ldquo是这样，今天不是扣学费吗，银行给我发的短信里比平常多扣了住读费，四百五，rdquo明瑛问，ldquo我想问问你，是你们郭老师要求住读的？高二确实比较关键了。rdquoldquo郭老师没要求过。rdquo江甜不咸不淡。对面默了几秒，转移话题：ldquo小事，甜甜暑假过得还好吗？rdquoldquo还好。rdquoldquo摘水果晒果干了吗？rdquoldquo晒了。rdquo江甜软声。ldquo有什么好玩的事儿给明阿姨说说？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明瑛问什么，江甜答什么。有挑不出破绽的礼貌，也带着情绪地、没了往日的热络。明瑛挂电话，江外婆ldquo吁rdquo地吹汤：ldquo不知道她这几天又瘦了多少，真的苦。rdquoldquo说不清对错的事情最磨人。rdquo江外公理智地推了一下眼镜。江甜用塑料刀在奶油上划出痕迹，把话题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引。ldquo你妈基本不着这，你明阿姨就是我和你外公半个闺女，上次见她暴瘦还是helliphelliprdquo江外婆顺着江甜的发。ldquo小孩才接回来那阵，什么都不会说，明瑛一个字一个字教儿童一样教，从拼音到汉字，一遍一遍念lsquo火红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rsquohelliphellip给所有、就连厕所窗户都装上护栏不说，她整夜整夜都不合着眼。rdquo江外婆叹气，ldquo偶尔课间在办公室眯一阵，我稍微动动凳子，立马惊醒helliphellip想给孩子做肉补充营养，孩子又沾不得油腻，我看她焯肉焯到最后，水完全清亮helliphellip明瑛个高，从一百三瘦到七十斤，除了工作就是孩子helliphelliprdquo江外婆放下碗，感慨：ldquo说到底，想让孩子过坎，可怜天下父母心helliphelliprdquo江甜想争什么，望着老太太堆积在额上的皱纹，默默上楼。关门，ldquo咔哒rdquo，她失去力气般撑到书桌前，从抽屉最下面拿出一个单独的小薄本。从五岁开始，每一个数字后都有洋洋洒洒一大段。江甜掀开笔盖，新开一页，慢条斯理写完与大队形格格不入的ldquo15，只想他好rdquo，手指在屏幕边缘摩挲好一阵，调整好呼吸，编辑第一条短信。mdashmdash我发现相册里有张存了好久的小哥哥，真的存了好久。对方没有回应。第二条。mdashmdash我想他时会看，不想他时也会看。对面仍然没有回应。第三条。mdashmdash我想分享给你，你想看吗。手机通知栏接二连三，江甜屏蔽。安静在预料之中，江甜数了一分钟，默念着ldquo你说好rdquo，调出最开始、最初见、她被混混尾随，拉着他袖子，跟在他身后胡吹勾股定理不等式时偷拍的一张侧颜发过去。高糊，逆光。线条动人到不可思议。五分钟没回应，十分钟没回应，江甜洗了澡躺床上，握着手机眼睛闭一下，又马上睁开，熬不住地再闭，又强迫自己睁开，最后困到只剩一条小缝。ldquo嗡嗡嗡。rdquo8月8日，23:59:59。Aluyunxin：生日快乐四个字，没标点，没表情。江甜打架的眼皮隔着几不可查的距离瞬间停住。她手蒙上那四个字，放开，蒙上，放开，小惊喜又不敢相信地反反复复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奥赛自带ldquo北约rdquoldquo华约rdquo高校自主招生优惠，进行得如火如荼。江甜帮毛线写漫画脚本，亦是脚不沾地。转眼九月开学。晚夏肥蝉躲在一中镇校的梧桐树上孜孜不倦地聒。第38章 《一棵树的判断》江甜帮忙写脚本, 毛线赶漫画, 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江外公和江外婆索性把一日三餐和宵夜端上楼、江外婆碎碎念：ldquo女孩子要早点休息皮肤才会好，你们俩每天都十一点睡, 怎么熬得住。rdquo江甜预料到什么, 赶紧把背挺直。果然，江外婆下一句：ldquo还有毛昔安, 你眼睛是不是非要杵到屏幕上。rdquo毛线笑嘻嘻地坐直：ldquo哪儿能, 我要爱护视力，争取以后眼睛像您一样好，去唠叨甜甜家外孙女。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