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汇进车流，方筑还杵在门口，咀嚼着这四个字。他给不少年轻人都说过这句话，ldquo哪里哪里rdquoldquo感谢方总rdquoldquo不负期望rdquo一类回答听得厌了，就陆允信不卑不亢ldquo继往开来rdquo，触了他久铸当年的金戈铁马，身心俱是酣畅。也幸得他老，幸得不是女儿家，要不然碰上这陆允信，怕是心都保不住。而方筑集团不远处的临时停车位里，方筑眼里光风霁月的人正在浏览网页。高评分的情侣餐厅图片里有紫色的纱帘、丘比特玩偶、香槟玫瑰还有乱七八糟的彩喷，陆允信一边看，一边打寒战。一个小时后，他方向盘一甩，去了南城广场。逛了足足三圈，到两人第一次约的舟山烤肉订了个小包厢。ldquo先生贵姓？rdquoldquo江。rdquoldquo大概几点到。rdquoldquo最迟八点。rdquoldquo电话呢？rdquo报了她的。恰逢舟山烤肉周年庆，陆允信登记完，前台送了他一支白玫瑰，陆允信本不想要，走两步，还是倒回去拿在了手上。临近下班，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朝会展中心的方向开一段，基本就没什么车了。陆允信到了，停好车，然后给江甜打电话：ldquo填完了吗？rdquoldquo在复印身份证，最后两分钟，你就谈好了？你到门口了吗？rdquo江甜问。ldquo嗯，马上。rdquoldquo我这边也完了，rdquo江甜那边夹杂着收东西的声音，ldquo我出来等你吧。rdquoldquo好，rdquo陆允信下车，ldquo晚上想吃烤肉还是火锅？rdquo江甜不假思索：ldquo烤肉烤肉helliphellip等等。rdquo她反应过来：ldquo我们什么时候约了要一起吃晚饭？rdquoldquo你难道和别人约了？rdquo陆允信反问。ldquo不是，rdquo江甜一手拎包一手握手机，用胳膊肘顶开大楼玻璃门，道，ldquo你有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奇怪，不是，特别helliphellip殷勤吗？rdquo江甜不确定。因为殷勤用在他身上，好像让人奇怪。ldquo江甜你的词汇量呢？rdquo对方轻嗤。ldquo啊？rdquo江甜轻讶。陆允信道：ldquo不会用主动吗？rdquo下午夕阳正好，明亮的光线折过缀着小灯泡的悬空展板，落在他彩漆的车顶上。车停在十几米远的树下，陆允信面朝江甜，站在树荫里。他身上披着半明半暗的驳色，和她对视的眼眸深邃专注。模样是意气风发的，声线照例清淡，一个字一个字，不经意便拨得江甜望他，心弦颤巍巍。陆允信缓道：ldquo你刚走那段时间我状态不是很好，想怨你从不考虑我，再想想你当时的处境，便无论如何也怨不起来。rdquoldquo这两年多也没有刻意等你，rdquo陆允信平淡道，ldquo只觉得其他人的喜欢或者纠缠很多余，甚至让人反感，然后，和冯蔚然他们做项目很忙。rdquo陆允信说罢，停了几秒。就在江甜脑海混沌着，不知道如何接话时，陆允信垂眸，睨着另一只手松松包着的拳头形状，道：ldquo你回来的时候，其实没考虑太多，但时间长了，我仔细想想。rdquo他语气温和了些：ldquo你除了腿短了点，叨叨了点，爱吃零食了点，不爱收拾桌子了点，有时候怂包了点，然后我们两个都喜欢番茄排骨，以后我可能得把排骨多分些给你，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好helliphelliprdquo不待江甜接话，陆允信忽然抬头：ldquo今天天气很好。rdquo他目光朝下，聚在江甜身上，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诱-导意味：ldquo刚刚你觉得算表白，就算表白，你要觉得不算，我们就欠着helliphelliprdquo江甜烫着耳根，细软的喉咙滚了滚：ldquo下次再表？rdquo陆允信一字一顿：ldquo扶正再说。rdquo江甜望他，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格外流氓。江甜紧了紧自己的包，弱弱嘟囔：ldquo我有那么多缺点吗，说句喜欢我有那么难嘛，说好要表白mdashmdashrdquoldquo晚上的烤肉没了？rdquo陆允信逆着光朝迈向她。ldquo我回办公室把你抽屉和我抽屉里的糖全扔了？rdquo阳光顺着展架的筋骨落在他身上和他藏着东西的手边。他微笑着，朝她越走越近：ldquo或者你将没有面条同学的卷毛可以挠mdashmdashrdquoldquo咔rdquo一声，展架上方两根筋骨倏地断开，三米高两米宽的展板登时斜在空中，江甜猛地瞪大眼，陆允信还差两步就要跨出展板。下一秒，下面两根支架同时崩裂，陆允信条件反射朝上看，护头快跑的动作还没展开，整片布满装饰灯泡的钢筋铁骨冲着他直直砸去mdashmdashldquo哐当rdquoldquo噼啪rdquoldquo嚓嚓咔rdquo。一切发生得太快。江甜手机摔在地上时，人已经奔向他。然后是会展中心安保繁乱的传呼声，指挥声，喊急救车的声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