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翘震了下, 最后一句话好似一把铁锤将她给死死的钉在了耻辱柱上,她陡然落下泪来,双眼死死的盯着付言风,企图再说几句话为自己做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付言风也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起身走了出去。他打车回到医院,很轻的开门声,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倪青。“回来了?”她说。“嗯,”付言风开了卫生间的照明,借着里面的光线走到病床旁,俯身看倪青,“睡着过了吗?”“一点点。”“再睡会。”“头发不舒服。”头发太长,到现在还潮乎乎的,医院又没有吹风机,干起来实在太慢。倪青又说:“有点冷。”“开了空调还冷?”“嗯。”付言风感觉室内热的都要脱外套,他想了想拍亮电灯,看着倪青通红的脸,伸手碰了下她的脖子,热度惊人。“发烧了。”他惊声说,“自己不知道吗?”倪青:“我只是有点冷。”付言风连忙按了呼叫器,又叫来住院医生,做了简单检查后给挂了针。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倪青突然想起来:“糟糕,我们摆摊的货还没收。”“收了,”付言风说,“让隔壁的那个大叔给我们收了下。”摆摊时间一长,已经有了摊友,附近摊位的几个大哥大姐都已经认识,平时出摊没生意时会聊上几句。倪青放了心,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然而看着付言风脸上显见的疲惫,像暴风雨后乱七八糟的树冠,她最终什么都没再要求。这个晚上,付言风睡在了一旁的小床上,可能是真累了,一倒下就睡了过去。倪青侧身躺着,盯着付言风安静的睡颜,人睡着后的气质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在她看来,现在的付言风显得异常乖巧,少了平日里的拒人千里,变得亲和温柔很多。脖子烧灼般的疼痛还在持续,而倪青看着眼前为自己陪夜的少年,也不觉得疼痛难以忍受了。输液瓶见底时,倪青勾手去按呼叫器,发出了细小的动静,付言风瞬间惊醒过来,用力抹了把脸,凑过来帮着按了下。“你睡吧,我自己来。”“没事,”付言风摇摇头,“还疼的厉害吗?”“不疼了。”护士进来换了一瓶点滴,又退了出去。倪青让付言风接着去睡,他摇了摇头,走到窗口打开窗户,迎着夜风说:“我抽根烟。”“病房不能抽烟。”倪青说。付言风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出去。“去哪?”“我去楼道抽一根。”倪青说:“别抽烟了,你赶紧睡吧。”付言风拿着烟盒在手上轻轻的敲。倪青小声说:“别抽了。”付言风坐到病床旁,抽了一根出来在嘴上叼着,两人对视了会。付言风说:“睡吧。”倪青看着他:“你之前每天下来有没有睡超过五小时过?”“有啊。”倪青想:骗人。白天上课,晚上摆摊,回家后算账本,再加上复习,比起倪青,付言风要累得多的多,甚至在周末他都没好好睡过一个觉。现下自己又瘫在床上,难免会影响几天生意,钱没了,人反而会更累,倪青心中满是歉意,嘴上却又说不出来。她知道付言风的骄傲,理解他在自己面前的逞强。倪青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后腿,她希望自己在付言风身边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撑,而不是弱不禁风的到吹一吹就碎成渣渣的泡沫。倪青说:“其实这么点小伤没事的,就算我一个人呆着都没问题。”“若是三度烧伤你就得做植皮手术了。”好在没这么严重,事件避不过,同样的位置已经落了伤,然而受损面积却比之上辈子小不少。付言风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遗憾,为什么就避不过呢,他真是不懂。“……”倪青“啧”了声,“你能不能不吓我,我已经上过一次手术台了。”“真话。”“……”倪青叹了口气,盯着天花板一会,“梁翘现在怎么样?”“你希望她怎么样?”倪青沉默了下说:“以牙还牙,要么关死她。”倪青看着文静内向,说话不起高音,不代表就是个软柿子,任人踩一脚会甘心软趴趴的卧在地上。付言风多少了解她,听她这么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明显两者都不可能。“睡吧。”倪青:“睡不着,你睡吧。”“我也睡不着。”倪青轻笑了声:“你刚才可是睡的都要起呼噜了。”付言风一点都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就因为刚才睡了,现在才睡不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