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天爷不开眼!娘子更是薄命,明明嫁了好人家,若是得个一男半女,开枝散叶,一辈子再没什么不足的。偏偏生养了多胎,没一个能养下来的。虽然夫君家婆都没多话,娘子自个却是过不去,成日郁郁不解,生生把身子愁坏了。怀最后一胎时,也有了些年岁,身体不好,怀相又差,请了郎中都直摇头。郎君连虎狼之药都买好了,只道非是娘子之过,实是命中注定无子。娘子只是不肯,只哭道:夫君不要,我却不想无后,不想身过后连捧清香也无。又道与其不要腹中这块肉,干脆拿刀抹了她脖子。郎君无法,只得依了。唉helliphellip若当年,不去强争这胎helliphelliprdquo卢娘子苦笑,又长叹一声,ldquo都是命啊,半点不由己身!rdquo何栖听得泪流满面,伏在卢娘子怀里哭了出来。卢娘子道:ldquo小娘子莫哭,你不与娘子相似,将来必有好的日子。小娘子的好日子,我却说了这些不高兴的古话,倒让小娘子哭了一场。rdquo又拿手帕为何栖擦了脸,拿她当何娘子服侍,理好床帐、铺发被枕,除了鞋袜,只让她床上靠着,移了灯过来,自怀中取出一样事物,有点难以启齿道,ldquo这本应是娘子教小娘子,我是代劳。rdquo何栖借着烛火看了一下,却是一本笔法粗糙,画了男女之事的册子。乍一见红了脸,再一看颇觉不堪入目,人物扭曲,五官变形,毫无美感。卢娘子还当她不通人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道:ldquo男女敦伦,周公之礼,阴阳相合传承,小娘子不要不好意思,你helliphellip细细看了,后日就是洞房花烛。rdquo何栖轻咳一声,既羞又想笑,拿了册子翻了一遍,心中惊叹:画得好生大胆,还不止一种姿势。卢娘子还嫌她看得草率,又安慰:ldquo小娘子脸嫩,将来helliphellip就好了。rdquo何栖觉得她中间那停顿真是意味深长,拿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竟有些发烫。卢娘子将册子说起来,又仔细叮嘱了其它小事。ldquo炉子不要熄了,备着些热水,也好擦洗。rdquo想想实无什么补充的,又感叹,ldquo这些本不是小娘子操心的,自有贴身的侍女去做helliphelliprdquoldquo卢姨是自小跟着阿娘的吗?rdquo何栖问道。卢娘子在何栖身边睡下,道:ldquo我是半路买的。你外祖家不着调,太太嫌丫头们都学得妖妖调调,娘子早些伺侯的侍女一个也没带出来,另使银钱在外头买了一大一小贴身服侍。我却是那个年小的,家中姊姊妹妹多,就被卖了换粮吃。当时怕极,只当大户人家非打即骂,做错半点都要招来毒打。再没想到娘子是这样好的的人,后头干脆放了契,让我嫁了个良人。rdquoldquo另一个大的侍女?rdquo卢娘子轻哼:ldquo她生了别的心思,让郎君卖了。rdquo又将何栖的手握在手心,ldquo小娘子,至亲至疏夫妻。有那些好的,恨不得日日拖了手在一块,更有不好,眼角瞥到一丝都生厌。阿圆,好好坏坏的,只切莫亏了自己。rdquo何栖知道这话若非真心对己,绝对不会说出口,心中感激,道:ldquo卢姨,我心中有数。rdquo卢娘子反笑:ldquo我也只是随口几句,沈家大郎是个好的。你家卢叔虽是嘴上跑马,看人却有几分准。rdquo何栖轻笑,道:ldquo人之禀性,日久自知。rdquo目光却落在了妆台上那盒香粉上,不禁勾起唇角。既信了他,便信到底,他日真有变故,她也不缺斩情断绝的气概。卢娘子摸摸何栖的脸:ldquo不再说这些,小娘子早点睡,这两日养足了精神,气色才好看。rdquo第二日,家中大件的家具要先拉到沈家去。施翎带了十几个青壮过来,何秀才看他们几人穿得单薄,拿了喜钱分给他们道:ldquo不忙,先喝杯喜酒,去去寒。rdquo施翎接了坛子,也不要碗,笑道:ldquo何公,一动作一身的汗,哪里会冷。不过,今日喜酒却是要喝的。rdquo他自个喝了几口,传递下去,嚷道,ldquo你们既喝了酒,可要仔细些,碰了嫂嫂的家什,别怪我翻脸儿。rdquo里头一个方脸的道:ldquo施小郎你这张嘴,都头与何娘子喜事,你倒跟个劫匪似的。rdquo何秀才拍拍施翎:ldquo可是吃了教训。rdquo施翎抱胸:ldquo哥哥好日子,我再大度不过。rdquo他们几人年青力壮,动作又麻利。一气将书架、桌、椅、凳、几helliphellip或抬或背给搬了出去。有懂行的摸摸桌腿,与身旁的低声道:ldquo都是些好木料,沉得狠。rdquoldquo都头这娘子娶的值啊。rdquo语气艳羡。ldquo你想娶,也得有人肯架,跟只鼓了嘴的蛤蟆似的。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