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了车，到了何家，开了院门。沈拓抬了供桌，打水擦洗一遍，何栖自一边取了烛台香炉，摆了菜肴祭拜。等得酒筛三遍，纸钱尽焚，香残烛短，这才收了供桌。何秀才看着两簇烛火，身边两个小辈在那里外操持，倒不似往年间凄清，心中愁绪稍解，道：年节再来看你们。大郎远行，你也看顾一些，让他早日归家。他们这边祭罢，回了沈家又另祭一遍。沈拓见可栖秀眉微敛，在供桌上摆着杯箸诸物，几色菜肴，黄鸡、焦鱼、鲜肉，素面、干笋、豆腐，不知怎么，心中暖意一片，看着她不由就想笑。何栖在火盆里拌散了纸钱，偷声对沈拓道：ldquo我却学不来说那些悼念词，年年偷了懒。rdquo沈拓道：ldquo我们心意，他们长辈，只有高兴，再不会与我们计较。rdquo说得何栖笑了。第53章施翎这些时日为了查案，出入狭斜曲巷, 青楼花院, 那些烟花女娘见他生得好看，常拿言语撩拨他, 又要请他吃酒, 又要请他听曲，更有大胆的要春风一度，连嫖资都不要他的。施翎闹得一身粉香，怀里还被塞了手帕。方山艳羡，小声道：ldquo都头，那个花娘宿一夜要五、六两银呢, 更不说打赏的缠头。她千娇百媚，都头何不应了她, 白得的便宜。rdquo施翎冷声道：ldquo你忘了明府的吩咐？见了女娘，把差使给丢在脑后。rdquo方山跌足哀叹：ldquo都头忒不解风情。rdquo施翎不耐烦道：ldquo谁愿与那些女娘歪缠。rdquo想起早些沈拓托人带的话, 道，ldquo家中过冬至，我要家去吃饭。rdquo方山面上不敢说，肚里却道：家去家去, 你一姓施的与沈家八辈子打不到一竿，屁个家。想起自己与小李氏相好, 又生出一丝尴尬，道：ldquo都头自去，我胡乱对付一顿。rdquo施翎丢下方山, 拣着小道回家，见路上歪靠着几个闲汉，有点面熟，似常与陈据厮混，心中便留了意。见了沈拓，道：ldquo陈家哥哥那些人怎得在这边做起窝来，他们一贯在临水街讨生活。rdquo沈拓道：ldquo是我托的他。rdquo将事详说了一遍，嗅到施翎身上的脂粉香，ldquo你身上味怪，去了哪里查案？rdquo施翎拉了沈拓在一角站着，低声道：ldquo先前牛郎君道苟二不能人道，把助兴的药当饭吃，其实他也不知底里。rdquoldquo怎么说？rdquo沈拓追问。ldquo苟二轻浮放荡，荒淫无耻，平头正脸的侍女，岁小清秀的小厮，凡是入了他眼的，便要拉去侍侯。他又天生怪癖，把人折磨得半死才能尽兴。初时死的是苟二失手打死的。rdquo施翎厌恶道，ldquo他许是自此得了趣，变本加厉起来，苟家虽知不对，却一心为他遮掩。再后头苟二认识了一个番医，买得红药淫器，更加没了分寸，只把人当牛马狗猪，头晚还鲜活的人，明早被打得血葫芦一般抬出去，许多恶行，令人毛骨悚然。rdquo沈拓听得愤然，冷声道：ldquo苟二不死，何以告慰惨死的亡魂。rdquo施翎道：ldquo哥哥这次去禹京，路上多加小心。家中我再不得空，也会看顾着一二。rdquo沈拓搂了他肩，笑道：ldquo有阿翎一句话，哥哥自是放心。只是你手上有差使，不好一心两用。走，你嫂嫂炖了浓香的肉，我们好好喝一杯。rdquo冬至家宴大家一场热闹。施翎摸着滚瓜肚子，谓然长叹：ldquo这几日口中寡淡无味，可算好好祭了五脏庙。rdquo何栖为他倒酒，关心道：ldquo你忙得不着家，便是睡在衙中，也备些厚衣暖被。rdquo施翎答道：ldquo夜深晚归，就在通铺将就。rdquo又撇头，ldquo絮得再软的棉被带去也被那些粗汉糟践，睡个几晚，臭气熏天。嫂嫂不必挂心，人多，睡得倒不冷，又拢了火盆。rdquo何栖笑：ldquo你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为了床被子，宁可受冻。rdquo施翎拿筷子去起粘在一起糖圆，道：ldquo过后睡家里呢，更不必费事另挑行李去。rdquo何栖这才作罢，道：ldquo家里总比外头好，不说别的至少有热饭热汤。rdquo心里明白，沈拓不在家中，施翎顾念着安全，宁可自己费事些。沈计得知兄长远行，过节固然高兴，到底有些郁郁不乐，沈拓挟菜给他，道：ldquo小郎在家中，好好跟你阿公写字，有空便帮你嫂嫂分担一些家事。rdquo沈计忙点头应了，对何栖道：ldquo嫂嫂有事只管吩咐我。rdquo何秀才笑起来，摸他脑袋：ldquo不需小郎做事，小郎专心念书，旁的无须理会。rdquo宴罢沈拓和施翎都喝得半醉，何栖拿手帕为沈拓擦了脸，道：ldquo一时没看住你，倒喝得这般醉。rdquo沈拓躺在床上，醉眼半开，手上一使劲，何栖整个跌进了他的怀中，将人牢牢抱了，道：ldquo阿圆，我舍不得你。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