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豆大的小娘子，落在这等调和风月的妇人手里，能有什么好的下场？歪七徘徊片刻, 所谓力微休负重, 紧了脚步，冒着电闪雷鸣与倾盆的大雨赶去沈家去寻沈拓。突逢大雨，沈家檐下放的水缸不多时便积满了水，养的几尾小鱼慌慌张张地游上游下, 有一尾跃出水面, 落进排水沟中。沈拓与何栖在廊下观雨, 便要去捉回来，被何栖一把拉住, 道：ldquo你是呆子不成？一息的功夫就能将你浇成落汤鸡。rdquo沈拓顺势牵了她的手，笑道：ldquo少了一尾，倒是可惜。rdquo何栖道：ldquo一尾鱼值得什么？再好看能与你的康健相比？rdquo转身见檐前雨织如帘，忽道，ldquo今夏少雨，河道快峻工，倒下起滂沱大雨，可见冥冥天意。rdquo沈拓也觉得开河诸事皆顺，二人挂念宜州曹英、陈据等人，道：ldquo何家脚力应是这几日从宜州归转，也不知道有没有捎信与我们。rdquo何栖与曹英通过几封信后，知道他是提笔咬秃笔头的人物，笑道：ldquo没有紧要事，曹表伯许不会写信。rdquo沈拓自也知晓曹英的性子，哈哈大笑道：ldquo表兄上回捎信与姑祖母，戏言如今吃鱼拿舌剔刺，比灶猫还要灵活。大伯母心疼，道：从来都是酒肉之徒，只沾了点腥味，做梦都要馋肉，别半睡半醒，把自己手指嘬了下酒。rdquo路远送吃食不便，让顺路客捎去，总不好让人费时费力，许氏便托了许去炸响皮送去。曹沈氏叹道：ldquo虽算是贱物，也添些荤。rdquo何栖笑：ldquo表伯无肉不欢，实在委屈了他。rdquo沈拓道：ldquo也不知糟蹋了多少鸟雀野物。rdquo他们说笑几句，何栖想起曹沈氏捎来的口信，面有难色，道：ldquo姑祖母托学徒递话，祭河祭船都不用我做，他们早已定了鲜猪鲜羊荤酒，如何推脱？rdquo沈拓不通俗礼祭祀，反问：ldquo祭河祭船？祭船倒罢，讨个出入平安，祭河自有官府主张，咱们家中也要祭？rdquo何栖少人教导，于此也不大懂，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道：ldquo我也是不通，姑祖母只让我放心，又说：你年轻娘子，又没个帮手，哪操持得这些生祭大事，万事都交与我，包管周到。rdquo沈拓便问：ldquo祭河祭船要些什么事物？rdquo何栖眨了眨眼：ldquo听捎来的话音，许是要用整腔的猪，整腔的羊，莫非要用三牲？果品谷物却不知要不要用。rdquo沈拓听得头大，厚了脸皮，道：ldquo姑祖母既有话，我们不如躲懒听吩咐。rdquo何栖睇他一眼，不过她自己也不知从何下手，笑道：ldquo与你同作一丘貉。rdquo沈拓不认：ldquo哪里就这般不堪？rdquo。大雨不住，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何秀才带着沈计在屋中下棋，阿娣殷切地捧茶伺侯，雨幕割出一方天地，天地之中唯他与她二人。沈拓拉紧何栖的手，俯身看她绯色樱唇，轻轻地亲了一口，唇齿相依，妙不可言，令人难分难舍。二人正在情脉脉、意绵绵间，便听有人急扣院门，又捏了嗓子学鹧鸪叫了几声。何栖听了这怪声怪调，嗤得别开脸笑出声来。沈拓被推开，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道：ldquo这作派定是歪七哥。rdquo何栖看了眼瓢泼大雨，收笑敛容：ldquo风雨交加，他来得急，定是有事，大郎快去应门。rdquo沈拓也疑心胡四娘那边有了消息事端，也不披蓑衣斗笠，冒雨开了院门。门外的歪七如一只雨中的粘毛癞鼠，说不出的狼狈滑稽。ldquo歪七哥急雨过来，可是出了事？rdquo歪七往门内略站站，也不顾自己有如水捞，道：ldquo都头，那老妇猪狗不如，拐了个不过八、九数的小娘子进家，她那风月淫窟，肮脏场地，落她手里不知要被如何糟贱。rdquo沈拓变色吃惊：ldquo我只道她拉恶纤，保恶媒，再兼放利钱，倒不曾想她还是个拐子。rdquo歪七道：ldquo她拐的那个，都头也见过呢。rdquo沈拓问道：ldquo不知是哪个？rdquo歪七道：ldquo正是你家丫头的阿妹，前几日随她娘来都头家。rdquo又搓了手挪脚道，ldquo我劫了她阿娘的银钱，那妇人当街哭闹，母女二人不知怎么失散了。rdquo这一截沈拓并不知情，怀抱横刀，问道：ldquo怎又落到了胡四娘手里？rdquo歪七摇头：ldquo这却不知，我怕出事，急急来告知都头。rdquo沈拓不敢耽搁，与歪七一道赶去胡四娘的小院。二人见门扉紧闭，姹紫嫣红花残叶缺。沈拓道：ldquo本想捏了实证再与这妇人算账，与她个好果子，此番怕要打草惊蛇。rdquo歪七心道：这妇人引得那些好色之徒上门消遣，竟种了这些花，一场大雨落个干净，倒是可惜。道：ldquo她作了拐子，大可捆了去官府。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