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她道,“许叔,送客。”“是。”江亦川什么也不知道,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时,她还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侧身避让,他微微皱眉。房门合上,宁朝阳有了短暂的喘息之机,她垮了眉眼,哀哀地就与他道:“疼。”江亦川立刻拂袍半跪在她榻边,替她将背上盖着的绸缎掀开。伤口没有扯破,但大部分还是没有消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江亦川有些犹豫。“怎么?”她问。“大人也许该换些更好的药。”他道。宁朝阳不甚在意:“他们送来的贺礼里一定有好药,晚些时候你同许管家去找找便是。”摇摇头,江亦川将绸缎盖回她身上:“我现在就去。”早拿回来一刻,她也就早轻松一些。拂袖出门,他走得很快,雪白的袍子跟着翻飞,像山间涌起来的云。然而刚走到回廊附近,面前就拦了一个人。云停风止,江亦川抬眼,就见沈晏明风姿斯文地站在那里,眉目舒和,一扫先前的失态。“你来得正好。”他问,“她伤势如何了?”心头不爽,江亦川后退半步:“有劳御医挂心,大人恢复得不错。”沈晏明皱眉:“你我皆是医者,怎好拿这些话搪塞。”那不然呢?江亦川没好气地想,难道还要与他一个外人细说她背上哪条伤愈合了,哪条还肿着?“在下还有事。”他道,“劳烦借过。”沈晏明哪里肯让,抬步就挡了他的路,接着就从袖口里拿出三瓶药膏。“这是止疼的,这是愈伤的,这是祛疤的。”他道,“都是极为珍贵的上品,连宫里也少有。”步子一顿,江亦川不解地看着他。有殷勤不献,居然直接拿出来?察觉到他的想法,沈晏明苦笑。“若是我给,她不会收。”怅然叹息,他将药径直塞给他,“麻烦你了。”听这语气,两人对彼此还挺了解。江亦川掀了掀眼皮,把瓶子往旁边的石栏凳上一搁。“我不喜欢麻烦。”他道,“沈御医想送就自己去送,用不用由她自己来决定。”“你。”沈晏明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她的身边人吗,竟也不为她着想?”“就是为她着想,所以才不自作主张。”他扯了扯嘴角。两袭白袍同时被风吹动,飞扬起来的模样很是相似。沈晏明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上次见面就想说了,阁下不觉得自己与我太像了吗?”同样是医者,同样爱穿白衣。宁朝阳知道她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吗?她就算不知道,这小大夫见了自己,难道也没什么察觉吗?沈晏明连连皱眉。江亦川站在他面前看着,丝毫也不动容。他慢条斯理地答:“我与你有很大的不同。”什么不同,长相吗?可世上又岂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沈晏明刚想这么说,ᴶˢᴳᴮᴮ却见江亦川突然朝他站近了一步。同样的黑发披肩,同样的薄底云靴,江亦川平视前方,目光轻松地从他的头顶越了过去。“半个头吧。”他淡淡地道。沈晏明:“……”这简直是这世上最过分的挑衅!他愤怒地转身,想说自己刚刚没站直,重新比!结果一眼看去,庭院里已经没了江亦川的身影。江亦川走得极快,眨眼就找到了许管事,与他一起前往库房。许管事一边翻看名录一边瞥向旁边这人,瞥了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什么事把您惹得这么生气?”江亦川云淡风轻地翻找着药材:“您何处见我生气?”回头看了看库房门上那被撞开的锁链,他干笑:“也怪老奴,怎么就把钥匙弄丢了。”江大夫应该只是太担心大人了,情急之下才会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巧合,巧合。“对了许管家。”江大夫不甚在意地问,“大人与沈御医是怎么认识的?”“沈御医啊。”许管家老实地道,“宁府和沈家就一墙之隔,大人与沈御医自然打小便相识。”还是青梅竹马。江亦川点头:“那后来呢?”“后来就是大人去考了凤翎阁,沈御医投身了青云台。”许管家摆手,“您也知道,朝中势力纷杂,凤翎阁和青云台更是针锋相对,两人立场不同各自为主,自然也就淡了交情。”“淡了交情他还求亲?”提起这茬,许管家就不高兴了:“他那也叫求亲?喝醉了在高楼上大声对我们大人念情诗,我们大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