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哼:“沈裕安,先前不是还有人拿他来吓唬我?”“因为据我当时所知的东西来看,大人的确有诬陷萧将军之嫌。”他垂眼,“但沈裕安说,是萧将军先将一个北漠郡主带回上京,不肯舍弃,所以才有了后头的忤逆之举。”北漠郡主?朝阳听得一愣,脑海里七零八碎的消息突然就开始飞卷拼凑。当时她为其写罪状,的确是因为揣摩了圣人的心思,但萧北望此人横行上京、欺压良民、侵占田庄,短短一月身上就担了二十多条无辜人命——这些也都是不争的事实。她以为圣人是想杀鸡儆猴,才拿他来给武将们立规矩。但这怎么又冒出个北漠郡主来?“沈裕安之言听起来很是合乎情理,但是这一点我觉得不对。”他道,“因为萧北望也是花明村的人。”与胡山一样,萧北望的祖祖辈辈也都是死在战场上的,胡山心有国恨,萧北望自然也有。他也许会看上一个普通农女,也许会爱慕同行的女将军,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沉迷于一个北漠郡主,甚至还为她与朝廷对立。宁朝阳抬眼看着前头墓碑上的名字,突然福至心灵:“六月廿八那日,你来这里有没有遇见淮乐殿下?”六月廿八是萧北望的忌日,那天他大张旗鼓地上山祭祀,没有及时进宫问询圣人遇刺之事。碰巧的是,淮乐殿下也在那天消失了,连公主府的人都找不到她。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江亦川抬眼,略带困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还真会。宁朝阳愕然地看着那墓碑,终于明白了过来。淮乐殿下曾经的心上人,是萧北望?武功高到能越过守卫进宫墙、又在后来凯旋回朝,听来也的确像是萧大将军。只是,北漠郡主是哪儿来的?殿下只说他带了个有身孕的女子,想娶为正妻。后来萧北望因公事回去了徐州,殿下恰就是在那段时日里生了场病不见任何人,病好之时,萧北望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所以当时其实是殿下亲自去徐州,把人绑了回来?那自己岂不是手刃了殿下的心上人?想起淮乐殿下提起这事时的平静和坦然,朝阳觉得万分佩服又有些不安。她抬眼看向对面这人:“北漠郡主之事,是沈裕安说的?”“是。”江亦川道,“但我派人查过,除了他在说,旁的不见任何证据。”包括北漠,似乎也没有任何有关的风声。宁朝阳拢着裙角蹲下来,在地上写了三个代称。一个代圣人,一个代殿下,还有一个代萧北望。她没说话,只捡了树枝在中间比划,但江亦川站在旁侧,竟是看懂了。“圣人原先很器重萧大将军,也不曾因他功高就忌惮,你这个设想应该是不成的。”“淮乐殿下心胸宽广,就算姻缘难成,也不会这般去污蔑一个有功之臣,这个设想也不成。”“萧将军我了解不多,但他在军营里的时候并不沉迷女色。”几条线画完,宁朝阳皱眉问:“北漠郡主的身份,是被谁发现的?”“沈裕安说是吏部核查。”“吏部真要核查,就得去北漠,亦或者从边关打听消息。”“两年前我打过天河山之后就驻守在了北漠边境,不曾听过任何风声。”宁朝阳抬眼看他,两人对视之后,都皱起了眉。往好处想这可能是因为中间人传递不当造成的误会,可若往坏处想,那就是有人蓄意作梗。误会易成,但若要作梗,却是要瞒过吏部、礼部、兵部、刑部,再瞒过凤翎阁、淮乐殿下,最后还要利用好圣人的心绪,在最合适的时机快准狠地了结这一切,且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第104章 想跟你在一起山风拂来,原本是清爽怡人的,但宁朝阳手背上却起了一层颤栗。她问江亦川:“陷害胡山通敌卖国之人,是不是也是你麾下的?”提起这茬,江亦川神色暗了暗。“那人叫唐慕,镇远军旗下有八个分支,他是其中一支的将领。他原本性子就急躁,还总与胡山起冲突。”姓唐。宁朝阳想了想前些天自己看过的百官简要,唐姓人甚多,光三品以上就有二十余位。“他陷害胡山是因为嫉恨?”她问。“武人大多冲动易怒,况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不顾后果的性子。”他叹息。听着是顺理成章,但是。朝阳严肃地与他道:“不瞒你说,胡山一案若是落定,我后头就打算参奏包括定北侯在内的七八位将领。”江亦川眉心一跳:“为何?”“因为我要保命。”她道,“在你们眼里,我是害死萧北望的凶手,不压下你们,我自己就会遭殃。更何况,灰雁这两年找到了非常多的把柄,我不用白不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