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郁一手抓手机,一手提刀,缓缓推开大门。陈念阳不甘示弱,跺脚找了一圈能防身的东西,最后拿了装生蚝的瓷盘。丁铃铃!丁铃铃!黢黑的走廊,庄郁提声咳嗽,感应灯半亮不亮,“进屋把门关上!”陈念阳死活不配合,执着地跟在她身后。跟着就跟着吧,“念阳,如果有危险,如果有人伤害你,你不要跑,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你跑也跑不过,你就回击,拿妈妈的刀往他脖子上扎,往心脏上扎,你知道心脏在哪,爸爸教过你的,对吧。听见我的话了没,听见没有!”陈念阳哭嚷,“听见了!”丁铃铃!丁铃铃!走廊尽头黑黝黝,像个深渊巨喉,就是那里在传出声响,庄郁拿手机的电筒照着。光很薄,微弱地滑来滑去。她步子踟蹰,越挨越近,声儿也越来越清晰。庄郁如临大敌!突然怀念起在哥大射击的日子,她热爱粗暴原始的方式,最痛快!最安全!走到底,没人。算不算虚惊一场。庄郁只觉得愈加惴惴不安。那微光闪烁的手机正躺在消防箱上,“丁铃铃!丁铃铃!”作者有话说:第66章你知道是谁撞死了庄郁的父亲米和一晚上都跟陀螺一样, 视频连线、文书报告、案情交流、拟定探监时间。以前游刃有余,今儿却如坐针毡,整整一天都惶惶心焦。处理完所有事宜, 他去泡了个澡, 在热水氤氲中剖释着烦躁的原因。总觉得有一股冥冥力量, 将他拖拽到失控的边缘,脚下万丈之渊, 摔下去九死一生, 或者更惨,曝骨履肠。他披着一层水雾去佛龛上香, 把最近的起心动念好好跟赤松黄大仙聊了聊。回卧室一抬眼, 殷天的房间亮了,楼下的黑森林钟, 杜鹃鸟踩着花团“布谷布谷”。22点了。殷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灯光只亮了15分钟,便黑漆漆的沉寂下去,米和裹上羽绒服下楼, 继续当罗密欧。攀爬到房间里才知道没人,他开启了她的定位, 红点一显现, 米和的鸡皮疙瘩簌簌而起。他瞠目结舌——殷天在鹤台嘉园!那是庄郁的住宅!呼吸滞了半秒,米和猛然想起昨晚她和老莫的夜奔。因为突发的工作情况,他没有在意两人的目的地, 米和两掌寒凉, 攥了几遍才回暖, 哆嗦着确定她俩的途径位置, 显示在鑫源大厦里, 有过长久的逗留。米和没听过那地儿, 当即给阿成报了地址,要求彻查。卷土重来的忧惧再一次弥漫他全身,像是得了红疹,又痒又疼,眼睁睁看着它遮头盖脚。她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庄郁的,她明明就在她眼皮底下,他竟毫无察觉,殷天回屋时已经23点11分,端着一盘热乎乎地咖喱烩饭。开了灯,没注意床上的鼓包,端到书桌上开始大口咀嚼。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也没回头,两条胳膊从后搂住她,米和眼底掩着怯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这语音语调太像一个充满怨怼的妻子,常理下,丈夫的应答大概率会是一连串叠加的谎言。“去学姐家送东西,咱不是在澳门给他们买了水晶杯,我给送过去,还有量了他们家的尺寸,得订婴儿床。”“喜欢杯子吗?”“喜欢,夸你眼光好。”米和抚弄着她的长发,不动声色地将苦笑包藏,“那你得奖赏我。”“我今儿好累。殷天神色倦倦,“没心情。”她甚至不吃了,躲开他的拥抱,直径去卫生间锁门洗澡。愈是这样,米和愈手足无措。他低微地揉掐着脖颈,在门口踌躇良久,“小天……”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最后敲了敲门,“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别熬夜,也别吃太多,积食了不好消化。”这一夜,他岑寂地坐在桌前,看殷天的房间亮着豆孤灯,在风雪的追逐中光影摇曳。美得似一轮水中月。殷天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眯眼看着吊灯,亮得她橙黄橘绿都分不清了,干竭的眼睛哗哗直流。她就这么睡过去了,连被子都没盖,凌晨3点21分。鹤台嘉园3栋502室。乌漆漆。庄郁仰躺在床上,睁眼复盘着给她发信息的人选。陈念阳也睡不安稳,惊醒了几次后,索性钻到了庄郁的被窝。地下诊所救治的那些人出生入死,不会玩这种劣质的把戏。【我知道你做过什么】,若纯粹从字面解读,更有可能是殷天,她究竟发现了什么,要这么诈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