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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贪婪,想要两人长命百岁。右手骨折,他就用左手抄,写得歪歪扭扭,菩萨都嫌弃。2年后,“疯婆子”刘秀瑛嫁给了“窝囊废”孙小海。殷天也奇怪,专程请她吃了顿饭,以此八卦原因。刘秀瑛明澈一笑,“我那次抓捕,被车撞伤落海时,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大悲咒》,我听见了《大悲咒》,睁开眼一看,海是金的,密密麻麻全是经文,它是流动的,包住了我的车,我这个人。奇迹对吧,命不该绝。几个月后我有次翻墙去他家,无意看到他给我抄得满满一整箱的经文,我就知道那不是奇迹,是他,给了我第二次命。我从不认为我会有婚姻,但如果是他,我想试试。”第93章小孩说, 那古祠有“鬼”,喝酒的大鬼既然王菀冬都有泼天的胆子去面对刘秉如,他若再畏手畏脚, 那就矫情了。警察的身份是种标签, 过度的仇隙会影响专业判断和仕途的升迁。他已经装聋作哑, 视而不见了很多年,也知道局里老人在背后嚼耳根。说虎父生出个猫子儿, 还是个半大的废物, 性子软得跟耗子似的,天天就知道趴窝在技术部, 别人往前走, 他到好,不仅原地转悠, 还倒退。孙小海在台阶上抽了根烟,淮阳分局跟西城不一样,淮阳靠江边, 植被粲然,水雾重。他仰头一瞥天空, 有些无计可施。那时孙耀明的葬礼上, 他被母亲牵着,乌泱泱的黑西服和警服都围拢着他。他头顶接住了好多眼泪,还有鼻涕, 他恶心坏了, 抹在手上, 想甩甩不掉, 黏黏的, 他想要手纸, 可没人搭理他。在王菀冬的拉拽下,愣愣瞌瞌下台阶,那时候他看到了殷天姐姐。她瘦瘦小小地立在车边,仰头迷思地看着天空。这动作他记到现在,懂事了之后才知道这是跟父亲沟通的一种方式。父亲是星辰,是鹭鸟,是流云,是骄阳,是“嗡鸣”的飞机,无垠旷阔,能包囊他所有的迷茫、浮躁和哀憷。浅薄的日光给了他勇气。孙小海爬上台阶,埋头向5层疾步。王菀冬第一个进审讯室,刘秉如还没到。轻轻摩挲着桌沿,原来是这样的椅子,这样的桌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结婚多年,她离孙耀明的工作太远了。她只当个勤勤恳恳的会计,从不过问丈夫的警队生活,她认定,只要专注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个家庭一定能快乐且长久。孙小海吁吁爬上5楼,一拐弯,和刘秉如打了个照面。他没认出来,接着往前走,迈了两步,身子一觳觫,瞠目一瞪,霎那间,神智轰然一炸,烧得满脑恍惚,震悚得无法动弹。刘秉如安静,轻轻笑,嘴一咧,皱纹褶子更多更深,她有些不好意思,“吓到了?”步子轻悠悠,她飘进审讯室。两个深仇大恨的女人一对望。王菀冬的眼泪簌簌流,止也止不住,用力捂着嘴,脸都摁变形了,“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这样子。”刘秉如用粗厚的满掌脓疮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领,落座在审讯椅上。她头发枯燥,蓬乱得黑白交替,像个城乡结合部的艺术模特,“你看,时间惩罚了我。我比你老了30多岁,我曾经,明明比你好看的。”“刘秉如,刘秉如你疯了吗!”王菀冬大嚷。她接到张乙安电话时匪夷所思,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这该死的女人了。“是啊,我没什么抵御伤害的能力,就疯了,不止我疯,我还拉着闫栋陪我一起疯。”刘秉如淡然,像是招待着多年老友,情绪四平八稳,“我逼着他杀人,他胆子小,跟你一样,怂,他一遍遍求我,看阻止不了我,就说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这不是很好吗!”王菀冬愤恨又哀怜。两股体验在她胸膛乱窜,大震,近乎有撕裂的征兆。“我知道他想把我拉出深渊,可深渊也拽着我啊,他力气太小,功亏一篑。时间一久我就理解了你的痛苦。”“我的什么痛苦。”“失去孙耀明的痛苦。”刘秉如直视着王菀冬,“我真的恶毒,孙耀明走的时候我特开心,我想你现在终于能体会我的感受了吧,你过来跟我打架,咱俩撕头发,跟个泼妇一样,我把你脸抓烂,我当时特痛快真的,特别痛快。”王菀冬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刘秉如幽微地笑笑,“直到有一次,我在西城分局门口看见你,你的状态一下子击溃了我,”她眼眶湿濡,“我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突然狠戾地拍着椅面,“你怎么就跟我一样了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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