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啊,我感觉我要飞出去了!”乔柯被颠了几下,实在忍不住了。他现在身上还小伤大伤都没愈合,折腾起来能承受是一回事,不想疼是另一回事。路过的风狂得像野狗出笼,呼呼吠叫。连带着江亭晏的声音,隔着头盔,似乎让乔柯听出了点差错,像有在笑。“不想被甩下去的话,勉强允许你扶一下我。”“那我扶一下,你不要生气。”乔柯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嗯,不过你不要抱太紧,我怕别人误会我俩是男同。”“毕竟我们两个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有道理。”于是乔柯把自己的背包从后面挪到前面挂着,挡在他和江亭晏之间。车停在宿舍楼门前,乔柯下了车,伸手揉了揉被风吹得发疼的脸。“你要不要去看看它?”乔柯说。既然对方已经做出友好的姿态,他当然也想回应,表达一下交朋友的诚意。江亭晏的眼睛在面镜之下抬起来:“你在邀请我吗?”地下车库里堆着数不清的摩托,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几件被丢弃的旧沙发,破开的洞露出里面老旧的填充物,皮面上有很多抓痕。听到脚步声,小猫很快就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里,拖着后腿往这边赶。“刚好买的猫包到了,我想带它去打疫苗,去检查一下几个月了,需不需要绝育,免得祸害别的小猫。”乔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要不要摸摸?它挺乖的。”江亭晏看了看这只露出肚皮,躺在乔柯腿边的猫。“我又不喜欢猫。”乔柯:“……”那你下来干嘛。“那我去楼上拿点吃的,打算背它去打疫苗了。”乔柯走了以后,江亭晏盯着那只小白猫。他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它脑袋上戳了一下。又戳。再戳。把人家毛茸茸的头顶戳出一个凹陷。小白猫不堪其戳,喵呜一声跑走了。“哼,我就知道猫会这样。”他站起身,用随身携带的喷雾洗了洗手。乔柯下来的时候,找了好一会儿它才出来,把它放进包里,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不愿意靠近的江亭晏。“…你不是说不喜欢猫吗?”“是啊,怎么了。”江亭晏说。乔柯:“那你还摸它。”江亭晏不高兴道:“我没有摸。”乔柯叹了口气:“你过来。”“那边那个椅子是我之前买的,我把它用湿纸巾擦过了,你坐下。”地下车库很少有人来,简直就是另一个小世界,就是灰多,否则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秘密基地。江亭晏坐下来,还是不知道乔柯想干嘛,直到他看见乔柯把一张防尘罩拿开,下面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储物柜。“…你没事打算在这里安家啊?”“大一的时候,我还真在这过过夜,”乔柯拿了一瓶双氧水,一只棉签,单膝支撑着地蹲在江亭晏面前,“那个时候经常心情不好,有天晚上去图书馆,本来想在通宵自习室呆一夜的。”“结果我困了,想回来睡觉,我想他们都已经睡了才打算回去,大门没关,宿舍楼下的门关了,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把手伸出来,左手。”江亭晏才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条很浅的血痕。“你在这里一晚上,就坐着?”“没啊,刷了一晚上陈纪修老师的数学分析,六点多门才开,我就又爬回去睡觉了,幸好是周末。”乔柯撕开创口贴的贴面,虚虚托着江亭晏的手指观察了一下血痕的位置。“后来只要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着就会到这里来。”他的眼睛低着,黑沉沉得让人觉得很安心。“有时候坐几个小时,有时候会待一个通宵。”创口贴环过江亭晏的无名指,药膏吻合贴在受伤的位置。乔柯的指尖带着一股温热,隔着创口贴轻轻滑过他的手指,检查了一下是否贴合。“…你现在还用不用吃药?”江亭晏收回手,他对上乔柯抬起的黑眼睛,手指摩挲过感觉在发烫的伤口。“我很好,”乔柯摇摇头,“已经很久不需要吃药了。”“也很久没像以前一样出现什么反应。”“没有食欲下降,没有头晕头疼,没有呼吸困难,没有呕吐,也没有耳鸣?”江亭晏问。“对。”乔柯点点头。其实江亭晏还想问,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了而已。和一个曾经喜欢的人做朋友,一不小心就会模糊了暧昧的界限。而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份不确定的关系。他一个人的生活太久,也活得太过自我,另一个人的到来曾一度令他手足无措。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有人身前身后地服务,从来没有过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的习惯。而他分明知道,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多么性情敏感的青年。那些挥霍着喜欢,透支包容的日子,其实也令如今的他不安犹豫。“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们那个约定,”乔柯站起身,“我们不能期待在所有事情上都心有灵犀,因为我们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所以以前的事,请你原谅我吧。”江亭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那,你也原谅我。”“好,”乔柯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把他拉起来,“我们互相原谅吧。”“做了绝育以后在这里不方便,你可以把它放到我家里,”江亭晏矜持道,“虽然我不喜欢猫,但是看它可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