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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三日便被卿皇后发现,知女莫若母,这孩子平日里虽觉多,但白日里甚少有哈欠连天的时候,果然被她发现端倪,天没亮便起了,也不带着宫人就偷溜跑出去。听身边嬷嬷说起此事卿皇后都有些好笑,终是心疼女儿,将此事当作笑话说与景成帝听。景成帝乐得孩子们感情好,心里知晓卿皇后的言外之意也不生气,只是将这事交予大皇子自己定夺。他希望大皇子与弟妹相处融洽,但更尊重大皇子自己的意愿。大皇子听闻妹妹每日清晨目送自己的事,一时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多些,却很有耐心坐下同贺攸宁商量若做完功课还有闲便来陪她,可不能每日偷溜出去,睡不够就会长不高。贺攸宁一听长不高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连连摇头,表示一定乖乖听话,好好睡觉,她可要长高的,这样就能跟皇兄一起上学。从前她与大皇兄的关系是最好的,可如今贺攸宁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他去年冬日爬上清云湖上的假山,心里想着的是她吗?还是只是幼时的贺攸宁?人一陷入回忆中便会越想越多,淡竹叫了两声,贺攸宁才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慢慢思索整件事情。这两年里大家都在变,小皇帝显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幼童,这般清晰地提到御花园清云湖旁的假山究竟是无知还是另有所谋。贺攸宁更倾向于后者,小皇帝应是对当年之事知晓一些。皇家孩子之间的趣事,宫人们自然不敢胡乱传出去,那么也只有小皇帝近身边伺候还得信任的人才敢这般做。贺攸宁第一个便想到林水铭,他是宫中的老人,有机会知晓当年的事并不奇怪。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一直是另一位太监,林水铭是皇上继位后才在他身边伺候的,本以为这事有心之人的安排,可现在看来小皇帝似乎对林水铭是信任的,读密信时也未让林水铭回避。只是贺攸宁实在不解,如果真的是林水铭,那为何要将当年之事告知皇上,皇上又为何提起当年之事。不由得想得入神,一回神便发现自己走的并不是回宫的路,看着四周熟悉的城墙,猛然发觉,前方正是大皇子的宫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却迈不出那一步,终是转头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掺杂着宫人的叮嘱,“大皇子,把披风披上吧,今日化雪最冷,可不能再着凉了。”贺攸宁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使出全身力气才转过身。眼前的男子有些好奇地瞧着她,也站在原地不动,宫人这才找到机会给他系上披风,又朝面前的贺攸宁行礼。可贺攸宁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周围的世界好像只剩她与大皇子两人。大皇子仿佛如从前一般,笑眼盈盈地望着她,好似下一秒便要说出“阿宁,别淘气。”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大皇子只是对这个好似突然冒出来的新面孔多看了两眼,便绕开她往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快一点,可别耽搁了,阿宁还在等我陪她玩呢。”是了,当年那个世人敬仰的储君如今已是个痴儿。贺攸宁眼睁睁瞧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亲耳听到他念着阿宁,整个人如同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淡竹身上。她不敢回头,她本就是个懦夫,还有什么资格见他。待身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贺攸宁才重新站直身子,逃跑般离开此地。她越走越快,一回到宫殿便将门关上,从妆匣中拿出一只簪子就要往胳膊上刺。淡竹及时赶到,一把夺过贺攸宁手中的簪子,声音也有些哽咽,“公主这是做什么,这么些年,公主罚自己的还不够吗?”再看向贺攸宁的手臂,一道道的疤痕狰狞刺目,显然都是用簪子所划。第4章贺攸宁死死抱住淡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意识如此清醒,却无法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喝了两盏茶后,贺攸宁才逐渐平复心情。今日之事不会是巧合,她也绝不准有人拿大皇子来扰乱自己的心绪,景成帝丧期还未过,就有人按耐不住,不过这样也好,她离宫太久,要想顺顺当当接过宫中的事可不得要立立威。她原想再等一等,总不好在景成帝丧期内大动干戈,如今看来却是等不得的。贺攸宁是个果断之人,既然下定决心要干便是片刻也不想耽搁,当即便让人去传殿中监来。传话的是贺攸宁宫中的屏儿,当年并未跟着贺攸宁出宫,留在宫中这些年也利索了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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