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迭着胳膊仔细听他讲着,“后来他们公司去了我们学校招聘,我一个学工科的硬是应聘了助理的职位,他当时可看不起我了,硬说是我背后有人硬塞进来的。但我每样工作都做得很好他还是挤兑我,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所以他不明说的事情我一般都不做,就是要气他。”我笑了笑,虽然宁觉嘴里说的都是嫌弃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开心的。“现在呢?”我问。“现在真的很好,他还挺照顾我的,就是死毛病太多,跟他出去吃饭嫌这嫌那的,两步路的距离还非得叫个车。我想吃个糖葫芦不给我买说路边卖的都不卫生,非带我去餐厅吃那种几百块一颗山楂的糖葫芦,难吃死了。”“他就是有钱,从小没吃过苦。”“是啊。”宁觉的心情突然沉了下来,抿了抿嘴道,“他上周带我回他家了。”“怎么了?”“他们家人好像不同意我们的事。”我想起之前龙棋跟我说过,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如今他和宁觉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况且那么大的公司和家业都是他一个人继承,家里长辈肯定不会同意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你...”宁觉笑了笑:“这有什么,我就能陪他多长时间就陪他多长时间呗,什么时候腻了一脚踹开,反正他喜欢我应该也没到离不开的程度。”我有些替他觉得伤感,于是伸手握住他的,“干嘛想以后呢,趁现在开心多花他两个钱。”“好。”我俩聊了一会儿后,龙棋少爷病就又犯了,从桌上爬起来硬要宁觉抱他回家,宁觉哄了好一阵儿让他再等等,醉酒的人硬是不听,一个劲儿的撒泼打诨。我有些烦了,三两下收拾了他俩的东西递给宁觉,拒绝了他非要留下帮我洗碗的请求,跟他一起架着龙棋下了楼。再上来的时候那人又出现了,时间也不长,他竟然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我不知道是跟他说“怎么还不走”还是说“怎么又来了”。所以我一个都没说。我走过去开门,他却把我拉住了先开口。“哥,他们为什么能留在你这里?你还抱着他?”“他们是我的朋友。”“那我...”“你什么也不是。”我说完就推开门进去了。我不知道他等了多长时间,或许一开始就走了,反正我是等了挺长时间的,我当时想只要门外出现一点声音我就会开门看看,但是没有,门外很安静。两个月之后,市里下了雪,我又不想出门了。坐在沙发上正想着怎么借口请假明天不去上班,龙棋就给我打了电话来。“干嘛呢?”“没干嘛,在想理由不去上班。”我实话实说。“怎么又不想上班了?”龙棋的语气很平常,仿佛已经习惯了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风格。“我得抑郁症了,一上班就想死。”“少来。”我俩笑了笑,龙棋又说:“给你说个事儿,你同意的话可以不去上班儿。”“你说。”“我和‘觉觉’准备出国度蜜月,他想让你一起来。”龙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宁觉起了个“爱称”,有时候听他叫着还挺膈应人的。“怎么就度蜜月了?”我有些意外,明明之前吃火锅的时候还说家里不同意呢,现在就...已经...结婚了?“我跟家里闹翻了,净身出户,只有宁觉不离不弃了,所以我俩准备去爱尔兰结个婚顺便把蜜月过了。”“你还敢净身出户?”龙棋在我心里一直是那种喝茶都要有人伺候的形象,所以他说他净身出户我是信的,但我有点害怕他会养不活自己,那宁觉可要累死了。龙棋在那边砸吧了下嘴,“这有什么不敢的,老子自己就家缠万贯了,那点钱只是毛毛雨。”“怪不得。”“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你俩度蜜月让我去给你俩拍照啊,我闲的是不是?”“也不一定拍照啊,你要愿意的话婚礼上当花童也行啊。”“我去你大爷的,不去。”“真不去?”“不去,我就在家待着,你想办法给我批个假。”“行吧,我跟宁觉说一声,他就帮你办了。”“嗯。”后面一个周我真的一直在家里躺尸,每天除了看电影就是玩儿手机,睡觉前点开监控再看看付停隅在我门口悠悠转转一会儿,日子倒是清闲。直到那天从医院回来再次碰见他。我在龙棋公司干了大半年,虽然也整天吊儿郎当,但分给我的工作我也都出色完成了。现在攒到了钱我就去医院重新配了副助听器。付停隅当时就坐在我家门口,楼道的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在我还距离他四五米远的时候就已经遮挡住他的光了,他却一直没抬头看我。我也没管他,开了门正想进去就听见他抽泣了一声。然后我的大衣衣角就被他拽住了。“哥,哥,理理我好吗?”我低头看过去,付停隅的眼窝比之前还要凹陷,我不禁猜想他到底干了什么,怎么瘦成这样。“先进来。”我推开门给他让出地方,他却一直没反应,我又站在门口用脚蹬了他一下,“进来。”他缓慢起身,腿看着有些虚浮,应该是坐了很久。我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又给我的暖水袋充上电就去了厕所。我不想看他的,可他体型庞大,直往我眼里钻。我从厕所出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问他,“有事儿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