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找到方远舟才是头等大事，况且认出他的是交警，又不是狗仔。“谢谢，谢谢，我们这就去。”赵小宁心眼多一些，一边附和着小交警的建议，一边把孟空拉上了车。急诊惊魂运河大桥是链接宁城北岸和南岸重要的交通枢纽，它这一塌，南来北往的车辆通通都得往运河隧道走。幸好现在是半夜，隧道里的车流不算多。熬过了分流路口的拥堵，孟空他们的车很快通过了运河隧道。又开了十来分钟，拐了一个弯，北岸人民医院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就出现在眼前。一眼看去，急诊门前非常热闹，一辆又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扎堆停在门前的小广场上，十分混乱。事出紧急，医生护士忙着抬人救人，根本无暇顾及什么乱停车之类的小事。赵小宁跟着救护车也开到了小广场。车还没停稳，孟空就开门跳了下去。他怕孟少爷出事，急忙准备停车，好跟过去。这时，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拍着司机驾驶座这边的窗户，严肃地说：“哎哎哎，这里不能停车，要停去那边的地下停车场停。”赵小宁不甘心，伸手一指救护车：“他们怎么能停？”大爷瞪了他一眼：“救护车是救命的，你车能救命？”摸摸鼻子无话可说，赵小宁只好灰溜溜地发动车子，乖乖开去地下停车场。等他停好车，折返急诊，在乱哄哄的人流中找到孟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是在哪儿找到的呢？抢救室门口。孟小少爷平时多倔傲的一个人，此刻正倚靠在抢救室门口的墙边，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样。“嚯——”赵小宁走进一瞧，才看清孟空异常苍白的脸色，吓一跳，“你撞鬼了？”孟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此刻，他腿软、手软、心怦怦剧烈跳、双耳还轰鸣，根本听不清赵小宁在说什么。半个小时前，他找遍了急诊，没有发现方远舟的踪迹。心下正庆幸时，他看到两名护工推着一名重伤病患在大厅左顾右盼，而后一名护士对他们大喊，“大桥事故的伤者不许停在大厅，紧急处理过的通通都送重症监护室。”孟空这才意识到，他找错地方了。跟着这两名护工，他找到监护室，却发现他根本进不去。这地方家属都不给进，更别说旁人了。在监护室门口守了不一会儿，大门被紧急推开。一堆医生护士推着一名重伤患者出来了。“快，病人又不行了，快送抢救室。”混乱中，孟空瞧了一眼推床上被各种管子包裹住的伤员，那人头部缠了很多绷带，看不清长相。忽然跟出来的一名年轻的小护士大喊：“方远舟家属在吗？方远舟家属？”她旁边的男护士忙拦住她：“别喊了，这是大桥事故的伤患，家属还没到呢！快走吧，先送抢救室。”孟空脑子轰隆一下炸了。他刚才还在想，不会那么巧吧？没想到，就是这么巧。浑浑噩噩中，他疾步跟了过去。人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大门紧闭。他无力地靠在墙上，但凡身体素质差一点，估计此刻就该瘫软在地了。“赵哥，他不会有事吧？”孟空盯着抢救室的大门，喉咙发紧。赵小宁七窍玲珑心，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说里面抢救的是小方？”赵小宁有些不敢置信，“你没搞错吧？”孟空抹了一把脸，无力地说：“护士喊的名字，不会错。”赵小宁仍然觉得奇怪，怎么会就这么巧？他看孟空这六神无主的样子，怕他情急搞错，想了想说：“这样，我再去打听一下。”赵小宁走了，又留下孟空一个人。缓过最初的惊骇，孟空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再不坐下来，他就要倒了。孟空不允许自己在方远舟情况不明的时候倒下，所以他强迫自己坐下休息。也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孟空刚坐了不到5分钟，椅子还没坐热，抢救室的门就开了。他“蹭”一下站起来。最先出来的男医生看到门口就他一个人，下意识问：“你是家属？”“是。”孟空一口应道。男医生严肃的脸色似乎柔和了一点点，语气却很沉痛。“患者抢救无效，请节哀。”话音未落，他身后抢救室的大门再次开启。护工推着平移床从里面走了出来。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脸上盖着白布，向众人宣布他的死亡。孟空瞬间心空了一下，他的大脑似乎宕机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为了照顾到家属心情，护工停下推床，让孟空和逝者告别。除了小时候耍赖和不久前送妈妈走以外，孟空已经很久很久没哭过了。此时，他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无以复加的伤心，无法言语的悔恨，随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逝者脸部的白布上，氤氲出潮湿的印子。为什么在他决定接受方远舟感情的时候，老天要把一切收回，是在惩罚他的优柔寡断吗？若真是惩罚，为什么不落在他身上，而要让无辜的方远舟替他受过？汹涌的悔恨像海浪一样冲击着心脏。孟空既悔自己没有早点表明心迹，又恨老天残酷无情，他甚至悔恨自己中途下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