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微点头。“嫁到陶家,觉不觉得委屈?”毕竟都是李家的女儿,与六天前那位出嫁的李小姐相比,两人真可谓云泥之差。“不觉得。”自己跟堂姐无论哪方面都不能比,怎么可能会觉得委屈呢,何况父亲昨晚也来跟她谈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呢,“父亲说嫁到陶家,日子好过,他们家不会亏待我。”嫁到普通人家也有普通人家的好处。“嗯,我也听说那家人挺忠厚,你那未来的婆婆脾气也温和,嫁过去后好好与夫家的人相处,以后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指尖点着黛色一划,女孩的眉梢欲飞,霎时神采顿出。“嫂嫂,以后……我能回来看你吗?”不自信的试探。“当然可以。”……清风拂过,带走女子们轻声的说笑。圆满了,她曾经的牺牲终于得到了今天的结果。***日头初升,东府渐渐热闹了起来——为今天的婚事。白卿早早从甥女的闺房离开了,独自行走在朝霞之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有兴致去欣赏这栋大院子里的风景,真得很美。跨上游廊,游廊的尽头便是入西府的门楼,李伯仲正站在门楼下,因为他隔老远就望见了她。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开心,眉梢欲飞,唇欲醉,手上还折了半枝白梅。她还是她,没有改变,依然固我的只关心她要关心的人,只为她关心的人哭或笑,而那些人中没有他。“陶家——你觉得怎么样?”隔着两级台阶,他的视线正好与她的齐平。“很好。”小家小业,没有大风大浪,但也足以维持富足而正常的生活,对瑞华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好归宿,至少比被送到大家族里做老男人的侍妾要强。“……”嘴角微平,她满意了,他对她的承诺也就完成了。陶家那对父子到是挺忠厚,这种人适合在太平盛世为官,如此的乱世,他们的作为有限。也因此,他才会在这么多人中选中陶家。因为陶家满足她对自由的定义,或者说幸福的定义,她认为平凡才是幸福之道,这一点恰恰与他的身份相背。看来也只能说她的命运不济了。白卿以为他问完话就会离开,谁知他不但没有,还跟她一起进了门楼。顺着黑石铺设的两尺宽的小道上缓步西行。“还记不记得‘河下’?”说话间,顺手替她挡去了头顶的树枝。河下……那里是他们李家的发迹之处,三年前,他带她去京城时曾经路过并在那儿住过两晚,“记得一些。”“过几天,你带阿邦去那儿。”“……”看他一眼,这次是流放,还是又有什么危险要隔离他们?“好。”“不问为什么?”“问了你会答?”难道他还会跟她商量不成?几时有这么好说话的?“你问,我会答。”盯着她的眼,似乎很诚恳。两人对视,白卿忽而笑得翘眉,因为他的诚恳太真实,反而让人不能接受,“那——为什么?”“我打算把都城搬到河下。”“……”白卿的笑意凉在眼角,因为他的过度诚恳惊到了她。“女莹她们过段时间也会过去。”把后院先搬过去,算是迁都决心的一种体现吧,这也是他变革汉北的其中一个步骤,先清除尘土污垢,然后重新整装。最重要的,河下距离京城较近,都城迁过去,有利于控制整个北方的局势,并且也有了在北方屯兵的理由。这一举动有些操之过急,然而却又势在必行,为了将来能更好的掌控北方局势,都城必须迁至河下。他从来都是在做这种站在悬崖边的事,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就是这次迁都将李家分成了两份,大的那份仍旧留在西平,过着他们高贵而富足的生活,小的这份则不得不陪伴李伯仲重新开疆扩土。直到多年之后,很多人才后悔当时没跟这位新汉北王并肩而战,因为最初跟着他迁去河下的人,大多都成了新汉北的股肱之臣。而白卿又是这些股肱之臣的前驱。他给她的伴只有三个,佟嫂、敏敏,以及一个冷若冰霜的风行。她起初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先把她送到河下,后来才得知,如果她再继续待下去,赵女莹真得会彻底疯掉。每天听着那些源源不断的谣言,看着丈夫流连在别的女人怀里,丝毫不动她一根手指,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疯?她有理由疯的,因为明媒正娶的那个是她,不是那个狐媚的歌 妓——同分一个男人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李伯仲再出类拔萃,他依旧只是个凡人,他管不了女人的心。 ', ' ')